北方,重镇韩城附近,与杞县相似的一片深山里。
一场战事刚刚结束,将士们驾轻就熟地打扫战场医治伤员收编土匪,干得热火朝天。
阮青枝晃着腿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热闹,觉得颇为无聊:“才二十多天就打了三场了,每次都是一样的套路,真没趣!”
“若不是一样的套路就坏了,”夜寒走过来笑道,“难道你盼着咱们输一场?”
“那还是算了!”阮青枝立刻摇头。
夜寒拿了新的手炉换下了她手里冷掉的那个,同她一起坐着闲看将士们来来回回。
阮青枝干脆靠在他肩上,懒洋洋地问:“还要打几场才能回家啊?”
夜寒掰着她的手指头数给她看:“杞县、窦县、韩城,咱们已经打过三场,共收编了两万多人。按照柳五娘说的那个三万人的数目,最多再打两场,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还要两场!”阮青枝抱怨道,“最近这几天我都觉得不太冷了,再打完两场,说不定柳树都要发芽了!”
夜寒仰头看了看光秃秃的树枝,笑道:“没那么快,今年雪化得晚。不过咱们可以慢慢走,最好三四月份再回京,到时候必然是满城花开。”
“满城,血花开吧?”阮青枝低叹,“‘血流成河’的‘血’。”
夜寒闻言失笑:“天子脚下,哪里来的血流成河?你是想赶着回去看睿王府的人问斩?”
阮青枝摇摇头道声“算了”,又叹道:“我是觉得凌霜那个人貌似谦和实则十分狠辣,如今他做了太子,未必不会在上京大行杀戮。别的不说,安国公那一家子,落到他手里还不知要怎么惨呢。”
“如此说来,咱们要快些回去了。”夜寒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这段时间上京的消息不断传来,有很多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原本以为凌霜行事谨慎内敛,即便当了太子也不会锋芒太露;没想到眼下还未出正月,京中就已经查抄了安国公府,审了好几个月的四皇子凌霄也定了罪,还牵连了朝中好几名重臣。
这样算一算,恐怕已经有四五百颗脑袋在各自的脖子上摇摇晃晃,不甚稳当了。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加,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加上多少、会加上什么人。
若是再放任凌霜这么下去,上京可就真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这段时日,夜寒分析凌霜的所作所为,也觉得有些心惊。
那么多年不显山不露水,将宫中朝中那么多人的秘密掌握在手里,却不动声色放任睿王上蹿下跳以太子自居。
等睿王倒台、厉王离京,他却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样猛然窜了出来,准确地把太子之位捞到了手里,然后雷厉风行翻旧案、查旧账,大肆排除异己。
转变如此之迅速,就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夜寒不敢掉以轻心。真武军的收编,他用了十二分的谨慎;京中朝中的消息日日都送过来,他便每日同楚维扬阮青枝一起分析安排,一日也不敢懈怠。
但毕竟在外,一旦出了大事,人却不能像鸽子一样插翅飞回去。
阮青枝也想到了这些,忽然坐了起来,问:“从前你在西北边境,每次打仗都是亲身上阵吗?就没有安坐帐中运筹帷幄的时候?”
“当然有。”夜寒失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将士们在打,我常做的是带将士们练兵以及巡查边境,除非偶然同敌军撞上,否则亲身上阵的时候反而不多。”
阮青枝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所以,这次剿匪也是一样的道理啊!这些事将士们都已经做熟了,剩下的一场还是两场让他们自己去打,咱们回京去不行吗?你不要总觉得上战场要身先士卒,如今上京也是战场!”
“这我知道,”夜寒拉住了她,“但事情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