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药王节如期而至,原本满口答应要来的青阳郡主却并没有出现。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据说青阳郡主原本是来了的,只是在路上遇到了山贼,厉王殿下受了重伤,不得不在留仙镇的客栈中耽搁了下来。
于是阳城百姓义愤汹汹,开始自发组织起来,要去捉山贼为厉王殿下报仇。
找了两日一无所获,一些更可怕的猜测渐渐地流传开来:上京附近从未有过真正的山贼!所谓山贼,必是官兵假扮!
但是官兵假扮的山贼为什么要袭杀厉王和青阳郡主?这其中的内幕,可就耐人寻味了。
种种流言,以阳城为中心飞快地向四周扩散,短短数日便已传得天下皆知。
上京当然也听到了消息。
而且,由于先前阮二小姐当街卖画以及春月班连续几天大戏的热闹,厉王与青阳郡主本来就已经是街头巷尾每日都要议论几百遍的人物。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上京百姓的议论自然不免要比别处更热闹些。
人言如沸。
消息传到宫中,皇帝连日阴沉的脸色愈加青黑了几分,吓得传消息进来的小太监两股战战,几乎瘫倒。
“他们还说什么?”皇帝回身坐下,问。
小太监不太敢张嘴,支吾半天,结结巴巴地道:“也没、没什么,就是说厉王殿下多灾多难,挺不容易的。”
“连你也要欺君吗?”皇帝厉声喝问。
小太监吓得扑倒在地,再不敢隐瞒:“百姓们说,上京附近没有山贼,此事必然是朝廷的人干的,要么是睿王报复、要么是晋王阴损,再不然就是陛下忌惮功高震主……”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皇帝犹自不肯放过他,又追问:“还有呢?”
“还有,”小太监想了想又道,“前一阵百姓都在议论青阳郡主只顾享乐不管西北军死活,但随后又都改口说郡主待百姓千般好万般好,必定不会置西北军生死于不顾,除非有人施压,迫得她不得不如此。”
皇帝砰地一声摔了手边的纸镇,怒喝:“谁给她施压?他们是想说朕欺负那个小丫头片子,迫得她不敢出手救济西北军吗?!”
小太监忙叩首道:“陛下息怒,百姓愚昧……”
皇帝焦躁地抓着桌角,沉声反问:“百姓愚昧,所以这些话都是谁教他们的?”
小太监以首触地不敢言语。
皇帝脸色铁青,强忍怒意,沉默地坐了许久才又沉沉开口:“李泽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小太监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答了一声:“没有。”
“没有,还是没有!”皇帝又拍桌,“四十名金吾卫,放到战场上都能撑一阵子的,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成?你,去留仙镇传朕口谕,让厉王凌寒回京说话!”
小太监正答应着,门外忽然又有人禀道:“陛下,留仙镇来人,自称是厉王殿下的侍卫,在外求见!”
皇帝慢慢地坐正了身子,十足威严:“传!”
那个侍卫很快就被带了进来,一进门就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全无半点儿西北军将士该有的风范。
皇帝倒被他哭得有点懵,等了好一会儿才喝问:“有事说事,你哭什么?!”
来人抬起头,却是个十四五岁瘦巴巴的少年,眼睛又红又肿,满脸都是皴。
这是,侍卫?皇帝眉头拧紧。
那少年抬胳膊在脸上抹了一把,又重新伏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哭道:“陛下!陛下救命!有人要杀厉王殿下,殿下受了重伤,差点就不能回来见您了!”
“重伤,有多重?”皇帝问。
少年大哭,直起腰来抬手比划给他看:“这里、这里都有伤,左边胳膊几乎砍断了!最吓人的是脖子……大夫说,要是那刀锋再偏半点儿,就是神仙也救不得了!”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