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下去请下去!”众人慌忙附和,强行在这般尴尬的场面之中营造出了其乐融融的氛围,倒也热闹。
但,这戏是唱不下去了。
很快就有人提议大家赏梅为乐。一呼百应,众宾客也不需主人家作陪,互相簇拥着出门进了梅林,就连有些不太情愿的余夫人也被众人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雪中红梅,游人如织,正是冬日里最迷人的一番盛景。
阮家人都知道这是众宾客的体贴之意。不急告辞、不需作陪、不问后文,既是给阮家留出解决事情的时间,也是最大程度地表达了“不介意”。
老夫人一见宾客散去,立刻坐下来开始抹眼泪。
阮文忠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叹道:“母亲,我去看看……”
“你是该去看看他!”老夫人敲着竹杖怒道,“你这个糊涂东西!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都不知道!你爹在天有灵都要被你给气活过来了!”
阮文忠不敢辩驳,低头等着老夫人训斥完,弯着腰倒退了出去。
伴月凑到阮青枝身边问:“不会打起来吧?咱们要不要跟着过去看看?”
“当然不,”阮青枝低声回答,“咱们去了就打不起来了嘛!”
伴月愣了一下,嗤地笑了:“你吓死我了!刚才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子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我家小姐还是原来那副德行,我可算放心了!”
阮青枝闻言也不说话,只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携云立刻拍拍伴月的肩膀,露出一个“你完了”的怜悯的笑容。
伴月吓得立刻要跑,那边阮素英却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吓得两位姨娘和老夫人都有些懵。
阮红玉飞快地奔到了阮青枝身边,低声问:“那个人竟然是咱们的哥哥,三姐姐不会有事吧?”
“不会,”阮青枝安抚地攥了攥她的手,“这对素英来说是好事。她死心了,事情也就解决了。”
阮红玉脸色有些难看。
她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什么叫“死心”。
那很疼的啊。
阮青枝也知道此刻这个三妹的心里必定不好受。但她一向不会安慰人,所以踌躇许久还是没有凑上前去。
没想到阮素英被人劝住之后却忽然抬头看向了她:“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阮青枝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想了一想才摇头道:“我当然不知道。我若事先知道,又怎会不阻止,以致闹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我问的不是那个。”阮素英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姐姐,一开始,你如何知道下毒的人是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阮青枝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我疑心你下毒,是因为今日在楼里服侍的这些婢女都是你选的。栾玉棠一个外人不可能有本事调度府里的丫头们,所以只能是你!——你在质问我什么?莫非你觉得我有工夫联合外人布置这么一场拙劣的局,只为了算计你吗?”
阮素英被她这一番质问吓得脸色煞白,退回桌旁久久没敢出声。
旁边褚娇娘和老夫人已经给吓糊涂了,接连追问:“什么下毒?三姐儿给大家下毒吗?刚才的毒,是三姐儿让人下的?”
阮素英跪了下去,一脸决然:“是。刚才的毒,是我下的!”
褚娇娘白眼一翻,咕咚一声向后仰倒了下去。
老夫人也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竹杖颤颤地敲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祖母,”阮青枝走过去抓住了老夫人的手,“息怒。”
褚娇娘很快就被刘氏掐醒了,听见这话便哭道:“怎么息怒?我一直以为我养了一个最听话懂事的女儿,她怎么能……这是砍头的大罪啊!”
“姨娘,”阮青枝冷静地劝道,“不必如此。这件事栾玉棠才是罪魁祸首,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