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如何报得,我家主人也知道您与妾有旧恩,便让我来侍候,才有这难得的机会能服侍您左右。”
刘秋其实早就把前两次救她的事情忘在脑后,更何况上次还惹得孙筠发了好大的脾气,后面又闹出那样一番风波,更是不敢记着和翾风之间的往事了。她这样一提才明白翾风这番报恩的心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翾风见他如此说,便急着说道“公子大恩,即使对您不值一提,于妾却是不可多得的运气。只是,公子还未告知是怎样的经历才会把您弄成这样。”
刘秋想着海战的事情于石崇和自己双方都是轻易不可对外言说的秘辛,只好俏皮地对翾风眨了眨眼说道“大夫不是说过了,秘密。”
正说着,刚才出去的侍女端着热好的药进来,翾风只好说“你好容易醒来就说了这些话,还是先歇一歇,把药喝了再睡一会。”
于是就扶着头让他服了汤药,才把被子盖好让他睡下。
过了些天,刘秋的身上渐渐恢复,也就不愿每日只坐在床上,便让翾风扶着到外面走动。到了屋外才发现外面好大,每面院墙都有几百步的距离,里面一片池塘,几乎占了一半的地方,里面荷花刚打了骨朵,岸边以卵石垒着,一边还有一小片芦苇,几只灰色的鹭鸟在水边徜徉。岸边不远处是之前在床上看到的那几丛丁香,眼看着有些谢了,后面则是几株绿树,上面正开着白色垂铃般一串串的花朵,问了翾风才知道那是玉铃花。再抬眼望去,远近皆是大山,心中暗想石崇怎么寻了这么个避世的所在。转身回头,这才发现自己住的那间房子居然是二层的,再仔细向屋内望去,原来自己的床铺和楼梯间有屏风隔着,又在门口的相反方向,所以刚才出来时才没看到。于是又让翾风扶着上得二楼,透过窗户蓦然发现这里周围还有七八间宅院,一大片都坐落在半山腰中的一处山坳里,沿着山麓向下,一条河水象根银色的带子在群山中的谷地里蜿蜒。不知石崇是花了怎样一番功夫才寻了这样一处所在,建成这样一片别墅。
山上风大,翾风怕他在二层受凉,忙扶着他坐下,又拿了条毯子帮他披上。刘秋不忍让她这样象个下人般里外忙着,就说道“这么久在这里,怕是许久都没见你家刺史大人了吧,家里姬妾那么多,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要失宠了。”
翾风听他这样一说,微微低头道“公子见笑了,妾不过仗着年青有几分姿色才被我家大人多看几眼罢了。妾虽并非生在中原,但在洛阳也住了些年月,知道自己再受宠仍只不过为人妾室为人乐伎甚至为人奴婢罢了。公子也曾见过,妾虽容貌正值当年,也算还受些宠幸,但主人发起火来仍随时会丢掉性命,也可送到他人榻上以供娱乐,他年待到年老色衰,怕是堂下老婢的位置都难求得。”
刘秋见她说得伤心,只好安慰道“姑娘正当妙龄,却打算得比旁人长远,但若人人都如此为将来发愁,人生岂不了无乐趣。姑娘姿色出众,一把琵琶又弹得精妙,可谓色艺双绝,又如此细心,怎么将来就会那么悲观,寻不得一个好去处?”
翾风被他一通话说得解开了些心结,便莞尔一笑道“上次宿醉在公子榻上,不想公子与其他官宦都是不同,如柳生般坐怀不乱,当时还以为是妾的妆容不足以打动公子,今日才知道只是因为公子是正人君子罢了。”
刘秋一想到上次因为她差点惹毛了孙筠,脑门上便冒出一层细汗,只好趁着这个独处的机会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当时我本已订婚,后来您送到家里的香囊和团扇被我那良人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差点连婚约都毁掉。”
翾风到底是风月场上经历得多了,听了这番说辞竟然捂嘴笑了起来,刘秋正疑惑着,只见她说道“公子不必瞒我,你说的那位未婚妻子想必是当日酒宴上坐在你身旁的那个穿着道袍的家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