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都,洛阳。皇宫中桃李花开正盛。
这日,武帝召张华入宫对弈,棋下到一半,便问张华道“近日安北将军北征尽收先前失地,大获全胜,凯旋回朝,不知广武侯如何看?”
张华放下手中棋子道“严将军大败鲜卑斩敌数万,俘获人口、牛马无数,的确可喜可贺。不过这慕容部为患数年,我军虽屡屡重创,隔年其又南下劫掠,此次大胜恐怕也只能保不到一年的平安。”
武帝拾起一子悬在半空,“既如此,张公以为如何才能保长久太平呢?”
张华看着武帝道“臣闻慕容部单于今已重病,故难以约束下属,才导致屡屡叛边、年年进犯。其子慕容廆已在洛阳为质多年,今已渐成年,其人才识超过常人,又深受我大晋礼仪教化,并非边远之地粗鄙之人可比,他日必定成为治世之才匡救时难。”
武帝下好手中棋子,“以卿之意,难道是要放归慕容廆以其继承单于大位?”
张华答道“陛下明断,臣正是此意。如慕容廆回国,定能和睦边境,使慕容部与朝廷结成修边之好。”
武帝听罢悠悠道“如此说来,便依卿之言放他回国。与卿相处日久,朕愈发觉得朝中应重用饱学儒士。如今太子懦弱,朝中确实是要有个值得托付的博学之士辅弼才好。”
停了半晌,见张华默然不语,武帝便道“爱卿不必多虑,储君之事虽是朕家事,也是天下事,爱卿但说无妨。”
张华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珠,这才缓缓答道“禀陛下,这辅助太子之臣若要值得托付,莫如皇家亲贵,从中挑取一二鸿儒高士便可。”
武帝正了正身,“张公以为齐王司马攸如何?”
张华神色和悦了许多,执一棋子说道“齐王擅读经籍,治军也能恩威并施,又为陛下亲弟,朝中威望甚高,确是最佳人选。国家大事托付此人,臣便安心了。”
武帝挥了挥手,“你的心意朕已知晓,你退下吧。”
待张华离去,武帝对着身后说道“光禄大夫,你可以出来了。”
只见屏风后闪出一人拜道“臣荀勖拜见陛下。”
武帝命其平身,“果如荀卿所言,朝中老臣还是有许多倾向齐王的。齐王本已过继给景帝,这张华还口口声声说是我亲弟,如今齐王的威望都要胜过孤,朕亦不知百年之后太子如何自处呢。”
荀勖再拜道“依臣愚见,不若许齐王高官但同时命他离开京都归齐就国,这样既堵了众人之口,也可解太子日后之危。”
武帝欣然道“此计甚妙。”
荀勖又献计道“像张华这样倾向齐王的大臣,陛下不如也一并把他外放为官,这样圣上耳根会清静不少呢。”
武帝点头道“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不一时,内侍来报,王恺求见。武帝不耐烦的说了声“宣”,没多久只见王恺手捧礼盒跪拜在御座之前。皇帝让他坐在一旁,“爱卿此次又给朕带了什么礼物啊?”
王恺启开礼盒呈上,武帝让宫监递到自己面前看了一眼,里面原来是一件象牙佩,上面是团龙戏珠的浮雕,下面用绒绳坠着犀角打磨的小件。武帝的脸上多出些笑纹,“这团龙牙雕小舅可是又从吴地得到?”
王恺马上奉承道“陛下好眼力,只略略一见就知是吴地所得,令臣拜服。”
皇帝嘿嘿笑了两声,“怎么,又是谁人拦阻你的货船了,不会又是王戎吧?”
王恺忙说道“陛下圣明,那王戎仗着自己建威将军的身份常对吴地事务横加干预,自己率兵驻在故吴都建邺,平日里常目中无人、耀武扬威,臣恳请陛下务必要惩处这个祸患。”
武帝抚摸着手上的象牙佩,缓声道“王濬冲出身世家,年少即有英名,又是平吴功臣,小舅不要妄加议论。”
武帝言罢又捋着胡须想了想“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