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抱怨,跟着他们前进。
再到后头,已没有多少力气,不单是她,几位少年显然也吃不消了。
“传竹轿罢?”正德帝关心道。
溶锦本依旧想说不用,又见楚宛也不大好,便说“传一顶罢,只传一顶,将宛姐儿送上去,女儿还是想自己登上山顶的。”
正德帝听着溶锦的话很是欣慰,虽则他也心疼溶锦是不是累着了,但同时他也有私心,西山虽不至是最崎岖高耸的,却也不是寻常女子说能就能登顶,他想让文武大臣、南城百姓都晓得,溶锦能得他偏爱,绝非是会投胎,是嫡公主而已,她自有不同,有担得起他偏爱的道理。
竹轿只传来一顶,楚宛也没有矫情,谢安后说去华亭寺里替他们做好斋饭午间食用。
众人在山腰处歇了会儿,也继续登着,正德帝不放心溶锦,还是给她传了手杖来。
传的是他御用的龙头手杖。
等到登顶,已是午时,楚宛在山顶处等着他们,带着华亭寺里僧人们接的泉水,山上没有宫人,楚宛守着臣女的本份,挨个递过去。
递给沐锋时,他才歇下来,气息多有不稳,指尖轻触了一下她,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望着他的眼睛,倒颤了颤,多少流露出了些不自然。
飞快将杯子脱了手,便狼狈逃开。
既已登顶,正德帝歇过便带他们去领略山顶的风光。
“阿桓你瞧!这是我赵国的河山!”池钧拉着谢桓的手激动地说着,他鲜少有这样失态,又孩子气的时候,此时此刻,却是真的欢喜。
谢桓举起二人紧握的手,“嗯?”
池钧讪讪,想要松开,“对不住,情不自禁。”
然而谢桓岂会教他如意,“既然握住了,就不许松开。”
池钧偏头见正德帝还没往他们这边望来,便低声说“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不守礼数?”
谢桓自然晓得他在意的是什么,用手指挠了两下池钧的手心才分开,“那好,等到了能不守礼数的地方再闹你。”
溶锦也觉得山顶风光美极了,想要同谁说说,偏头见二人这腻歪劲儿,又不想说了。
顾盼着寻楚宛罢,也不晓得她在望哪处放空自己。
明明都出来了,可见旁人一路叽叽喳喳,她总觉得欠点儿什么。
欠点儿什么呢?
她望着北方赵氏皇宫的方向,也不晓得稷言现下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啊?
然稷言什么也没想,只独独在想她。
想这么多年以来,他以为最不会离他而去的人,是为何会离他而去。
从前在齐国的时候,他过得不好,也拒绝过许多人的好意,那时他还小得很,心智却成熟得可怕,他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
那一年春日里遇见她,小小的一团,却想要为他撑起一片天,他觉得她可爱极了。
没成想从那以后便被她缠上,他有许多绝情又冷漠的招数去拒绝她,像从前拒绝过的那些人一样,可她委实可爱,那双湿漉漉的眼望着他,他就没办法狠心。
后来她爬上了他的墙头,她哭得伤心,她说想要同他交好。
那时他什么都顾不得,只想应承她。
不再权衡算计,也不想试探利用,他横冲直撞地一股脑将他能给的一切都双手奉上,他明白这是很危险的,他明白。
但他尤嫌不够,因他没有更多再去给她。
只有一颗真心,一颗廉价而又炙热的真心。
始知自己心悦上她的那一瞬,他此生所有年少无为的自卑跟拘谨,尽数都在她身上了,他看上去的冷静都是假象,只有他自己明白内心的风起云涌。
她的出现,同她带给他的欢愉,教他忘记了幼年的黑暗,也燃起了他的野心,他开始热衷于去扮作她所喜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