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景上前接过那都伯递上来一只长形小竹筒,取来裁纸小刀划开封蜡,用力拧开筒盖,取出一卷文书展开细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即走到帐内一侧挂着地图的立架前,手指点向湘州南部营阳郡(道县)、桂阳郡(郴州)方向,随之重重一点湘东郡(衡阳),再划向长沙郡东南的江州萍乡到豫章郡方向,面露恍然之色。
不一会儿,黄湛吩咐了亲兵返回大帐,陈道景出示湘州军报,一脸担忧道“湘州战局,与我等事先推敲的有点不同,萧摹之率广北四郡兵、及俚兵一万二千从苍梧郡北上,已攻取临贺郡;而周籍之则跑去了郁林郡(桂平),征集了俚僚兵三万之众,并调来了二十头交州象,自荔浦北上偷袭了始安郡(桂林),绕开营阳直扑零陵,刘道球只得退守湘东了。”
“湘州战事我部鞭长莫及,其实哪怕是长沙失守也没什么,只要刘道济能扼守住巴陵下湘州的门户,待我部与北线腾出手来,就可从容南下收复长沙,关键还是我部与北线主力。”
黄湛对战局也很有独到见解,陈道景此时想得有点多,不禁忧心忡忡道“可惜宁州相隔太远,若徐豁能归附,召夜郎蛮入湘西增援,则长沙郡还可以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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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五日一早,天色还没大亮,襄阳汉水两岸寒雾迷蒙,冰霜遍地,初冬凌晨的寒风呼啸,吹在人脸上有如刀割,郊野地面虽有些冰硬的冻土,却更利于辎重车队趁早赶路。
在下半夜的寅时平旦,刘义符就已经早起,在经过三天的动员准备,将中军最新作战方略传报境内各处后,这天就要出大举出兵了。此时,郭卓已经率襄阳、新野两军为前锋,于前一天出发,好为后续大军提前扎营,准备饮水热汤。
至卯时三刻,天将破晓时,东津大营内鼓角齐鸣,三声号炮后辕门大开,这年头号炮当然是大木梆,刘义符率乔驹子、柳安民、牛默、马文泽等侍卫骑从,以及随驾官员郭叔融、刘怡、刘旷之等三千余人先开出大营五里,竖起天子升龙大纛,列队以待。
随后是高道谨率中军大都督行府官兵跟着出来竖起中军麾旗,接着是冯晏、杨练子率二军骑兵拉出七八千匹战马、骡马、驮马等,此为中军前导,以“营、旅”为单位稍作整队便直接行军。
其后是魏像、安泰率一、三、五、六、七五军按事先部署序列次第出营,待大军长长的队列走过,高道谨先随军跟上,再之后刘义符侍卫们跟上,押后的是刘伐奴率四、八两军跟进,并携带有大量粮秣武器。
襄阳到戈阳有一千零五十里,正常来说要行军十二天左右才能到,但是大军一动,檀道济必然提前布有细作到襄阳附近,很快就会知道,如果真这么慢吞吞地行军,十几天足以让他先一步打跨李德元所部,直接挺进南阳,那就鸡飞蛋打了。
所以,刘义符已经先传令给李德元,命其先增援并策应陈珍所部,同时命陆万斛、赵伯符先率部北上增援武阳三关,一定要赶在主力抵达义阳前拖住檀道济,扼住桐柏山以东的两个路口,为主力到来争取时间。
而刘义符也必须急行军,襄阳到义阳八百二十里,到武阳三关七百里,预算以六天赶到,那么每天要行军一百三十里左右,到随郡这一段当然没有问题,最多三天可达,但从随郡北上就是山路居多,一天能走上六十里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