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郡鄂城东南八十里的浠水江口,位于江心有一片巨大的江心岛,当地人称为“淤洲”,在萧思话、刘荣祖攻取蕲春城后,陈道景迅速率水师近两万兵力从江夏赶来,先一步占据此洲,四面搭建水寨,围以大栅,简直是江心不沉的巨舰。
加上冬日枯水期,长江水位下降后,江心淤洲四面有很深的烂泥地,人若想在泥地行走,必得铺设栈板,但泥地呈倾斜的坡状又很容易打滑,还得钉以木桩固定。
为保证控制淤洲,陈道景让朱景符亲率七千兵坐镇,而水师三个军,以张敷、利渊率江夏水师驻淤洲之南收窄的江面,荆州水师左军以何崇勋、张骏、潘嘉驻于淤洲之北,以封锁北部水道;陈道景亲率葛师古、周超率右军驻于淤洲之南,因为南部水道要宽阔得多,右军士兵也更精锐,楼船也要多一些。
而长江两岸的陆上,鄂城驻有七千江夏兵,邾城胡崇之本部及增兵三千,共八千兵已渐渐平定五水蛮,俘虏一万余人押运回江夏,其余大多逃归五水上游的深山。而南岸,申恬率本部七千兵,四千驻守白矬山矿场,三千驻守鄂城之南一百四十里的阳新城。
如此部署虽是恰到好处,但奈何兵力还是不足,这天黄昏,陈道景接到从江州沿长江南岸赶回的哨探急报,到彦之所部有船队六七百艘,兵力三万余已驶离柴桑,若加前锋萧思话所部,总计将有四万多兵力。
可怕的是,后续还有司空王弘率兵三万,分乘战船四百余艘在后赶来,只是目前才离京不久,到江州还要好几天。
收到情报当时,陈道景一颗心如坠冰窖,顿感一股巨大压力,若算上王弘三万兵,敌方总兵力将达到七万多人,这绝不是己方强拉出州郡兵凑合的四万五千兵可力敌。
不过若是赶在王弘到来前,与到彦之还有一战之力,但已方水师本就弱小,若离开淤洲这种江心要地,主动出击就更没有胜算,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吸引到彦之主动来攻,以逸待劳。
于是这天下午,陈道景接报,没敢首先就召诸将军议,而是在军帐中召来黄湛出示军报,待其看完问计道“黄参军!以我部江夏战局,如今可有良策?”
“敌众我寡,兵力悬殊,为今之计,再无他策!”黄湛看完军报,直接就一口否定投机取巧之意,随之分析道“但以某所知,到彦之用兵一向沉稳,甚至是保守,绝非王华之辈眼高于顶可比,若想其主动全军出击更没有可能,不过我军也不是没有机会。”
陈道景一听大喜道“莫非黄参军也认为可以打一个时间差,在王弘赶来之前可以击退到彦之?”
“不错!陈都督你想,到彦之这一两日内就能到蕲春城西南码头,而王弘统兵三万,必先到江州大量补给一次,这得一天时间,再到蕲春则需两天,其所部赶到此地总计还得六七天,但若算上夜晚,那可就是半个月,我部三军水师,若日夜轮番出击,无论他到彦之追还是不追,死缠烂打也要打得他没了底气。”
陈道景闻言双目一亮,狠狠一击掌大笑道“好!这样算来有半个月,那我们时间宽裕多了,还可以从长计议,我军目前已经不缺大船,只是水师兵员跟不上,那么夜晚分兵袭扰其营寨,白天以小队火船设法缠斗焚其大船,每成功烧掉一艘楼船,胜机便多了一分,积小胜为大胜,半个月未必不能扭转战局。”
“正该如此,既然大略已定,陈将军何不召众将一议,具体要采取何战法,水师众将更有经验,此战,我们就只能重在战法!”
黄湛说完,自行出帐去点派亲兵分赴各营区传令,陈道景在帐内来回踱步,扳着手指头细细盘算可用的精兵与可采取的战术。
这时一名亲兵都伯闯进大帐禀道“陈都督!这有巴陵刘使君转递来的急报,请过目!”
“刘道济?莫非广州周籍之、萧摹之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