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措氲浑身僵硬,脚步却不由己随她奔跑。大门开起,她乍见他的激动和欢欣,深深震撼他的心房,他知道,他此生怕是再也走不出她娇柔笑容,似地牢层层囚禁他。
苏漓若似乎知道他的疑惑,但她无暇解释清楚,带着他从廊道尽头一跃而下。
寒措氲心头泛涌,她刚才的果断,给他造成一种幻觉,误以为她要带着他,浪迹天涯,相伴偕老。
脚底着地,寒措氲又被她拉着往前奔去,他不言不语,任她一路牵引,带着他狂奔。他侧目凝视,心弦触动,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倘若一直这样执手相牵,指掌相扣,甚好!他的心头萦绕着奇妙的感觉不消不减,愈发热烈,竟有种破茧而出的渴慕灼焰,燃烧他。
雄厚的掌风袭贯入耳,寒措氲倏然一愣。
“寒措氲,你快去阻止他们,再这般争斗下去,只怕两败俱伤!”苏漓若停顿脚步,扬手指着他们,侧目仰起求助的眼神。
寒措氲心里荡漾的旖旎已被掌力声所消弥,他顺着苏漓若所指,两道身影皆已疲惫不堪,功弱力尽,却固执不肯收掌,誓死相拼。
不,并非他们不肯罢休!寒措氲心头一顿,眯着眼。
高手搏斗,驱以内力,表面纹丝不动,却已暗涌汹腾。看他们悬空怒掌,斥招拆式,难解难分。
寒措氲暗暗松缓一口气:他们虽意气挥掌争斗,幸而尚不曾驱使内力,倾以内功,勃发覆灭顶灾。
不过,以他们这般搏力击杀,颇为消耗体力,损伤经脉,心神殆尽。
所以,谁先收掌,反噬力道,回击激烈,轻者,身受重伤,甚至,功力尽失。
寒措氲神色凝重,固眸注视,同时,轻轻抽出被她紧扣的手,缓身迈步。
“寒措氲!”她低沉呼唤。
他倏然回头。
“小心!”苏漓若注目叮嘱,声音沙哑,隐隐生疼。
寒措氲淡然瞥目,从容颔首,一跃而起,外氅玄扬,如夜鹰击空,划过震撼的锐气,荡起一抹潇逸。
寒措氲凌空挥掌,扬出一股雄厚气流,逼近二人,激烈的力道泛起白烟,朦朦胧胧,人影绰闪环绕,怦得一声,震开生死搏斗的俩人。
嗖嗖嗖!三道人影落地,苏漓若飞快冲过去,急忙搀扶摇摇欲坠的风墨易,他捂着胸膛,脸色灰沉,缓缓喘气。
“父皇,可好?伤到了没?”苏漓若触目他嘴角血迹,心里暗惊,想着他会不会受了内伤?
“无妨!”风墨易摇头,拭去嘴角那一抹血丝,抬头望向寒措氲,目光微眯,心头惊讶:看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雄厚内功,一招出掌,其幻无穷,制胜他们的掌力,扼住他的掌劲。
寒措氲一把扶住非邪,感受风墨易投射过来的眼光,他视若无睹,低首问道:“怎么样?撑得么?”
“笑话,区区百招,老夫岂会承受不了?”非邪不屑冷哼一声,陡地,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寒措氲?”
“你…你…”他颤栗双肩,哆嗦着嘴唇,怒目圆瞪,“谁让你进来?疯了么?百年族训,岂容你亵渎圣殿…”
苏漓若侧身瞥见非邪气的浑身发抖,忙松开搀扶风墨易的手,疾步奔过去,叫道:“前辈!”
“是你?让寒措氲进来?”非邪瞧见苏漓若闪躲的目光,顿时明白过来,他脸色铁青,愤然捶胸,哀声道:“你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圣殿圣洁,却被你搅得乌烟瘴气,你…你是想害死寒措氲么?”
苏漓若呆滞,看着气急败坏,伤心愤怒的非邪,嗫嚅道:“前辈,你别生气,我怕你们出事,这才叫了寒措氲…”
“你…”非邪颤栗手掌直指苏漓若,又惊又怒,瞪着双眼,半晌,却吼不出一句话,垂下手,颓丧低喃:“作孽呀!百年基业,恐怕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