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后院,奈落的房间。
迈入院落,就听到房间传来无冥的破口大骂:“废物,废物,你们这群废物,竟然保护不了你们的庄主,要你们有何用?你们还我的煜儿...”
苏漓若顿了顿足,神情有些恍惚,半晌,抬脚跨进门槛。
屋里,无冥斜身半卧榻上,怒吼声不绝于耳,却瞪着眼动弹不得。应是被点了穴位,他只能歇斯底里地怒骂奈落他们,而奈落他们黯然神伤,缄默不语,任其责骂。
苏漓若出现他们眼前,无冥顿时哑了声音。
“夫人!”奈落等人打了个招呼,沉叹着相继离开房间,临到门口听到她低沉着声音道:“舅公若心里难受就骂我吧!实则是我的错,无关他们...”
奈落与夜影相视一望,紧锁眉头:夫人因着小庄主,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淡泊了哀愁,脸上逐渐有点笑意。如此一折腾,只怕又得触及心伤!
无冥怔怔望着一步步走近的苏漓若,一如之前苏漓若见到他,那般失神。
俩人无言相对,但眼里的悲伤却浓烈且沉重的化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无冥倏地失声痛哭,苏漓若伸手轻轻揽着他的双肩,他像孩子似的埋头她的怀里,呜呼哽咽着:“阿若呀!我的煜儿没了,没了...”
苏漓若没有落泪,她扬起潮湿的眸子,仰头望向房梁瓦片,似乎要将房顶望穿,放飞渴求的目光,重温曾经欢悦的时光。
原来流年已失,却不知余生一朝梦!前路渺茫杳杳,回首已无处,尘外栖寒身。
那次痛哭之后,无冥时常来苏漓若屋里,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发呆,偶尔喃喃自语似的:“这般容貌神情,与他的幼年相似无异,不,应更胜一筹...”
一晃半个月,这天,苏漓若心疾复犯,无冥蹙眉切脉,不管奈落他们如何询问,始终沉吟不语。
待苏漓若疼了一个时辰,浑身湿透,虚倒榻上,他才起身出去,几个时辰不见踪影。
小唯急的直抹泪,哽咽道:“姐姐这段期间疼痛更甚,数次频繁,如此下去,只怕心疾愈加顽厉,怎能消得承受?”
就在奈落他们束手无策之时,无冥返回内室,掏出三粒药丸,送进苏漓若嘴里,然后,端坐床边,指尖搭脉,闭目不言。
直到苏漓若的脸色回温,疼痛渐渐消失,无冥缓缓睁开眼,盯着她详察许久,突然说道:“煜儿曾让我救一位帝王,当时,毒浸脏腑,渗入骨髓,虽幸免于难,却忘前尘旧事...”
苏漓若愣住,顾不得虚乏的身体,撑着坐起。
“这是我几十年来惟一失手的一次,后来,煜儿向我要人,我便诓骗他没救活!”无冥盯着她,继续说道:“阿若想见,我让他回来...”
苏漓若心头一震,颤声道:“你...”
“那时诓骗煜儿,一则因失手,二则他虽却忘,但心智不伤,我便将他留下,栖置广岭寺,一空大师那里...”
苏漓若呼吸一顿,脑子一片空白。
无冥起身,双手负背,来回踱步,终在苏漓若呆滞而骇然的深眸注视下,面呈愧意,叹气道:“其实,我并非有意瞒你,之前不曾揣测,后来知你缘何居住皇宫?这才想起事由,今日见你疼痛难受,低语疾呼。我无力寻回煜儿,还有你所念的兮姥姥,但你的父皇,是我为阿若惟一能做的事...”
苏漓若刚回暖的身子,顷刻之间,冰凉如水,她已无法思索是惊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