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的席地而坐,这老农没觉得啥,倒是把富弼和范纯仁有些惊着了。何曾想过,官家会就这样席地坐下?
即便就是年龄大,在官家席地坐下后,他俩也不敢真去坐矮凳。
还好,王中正确实知趣,指挥着驭手又拿出几个毡垫来······准备的是相当充分。
“这样的点心,郭桥镇也是有的,只是有点贵。老儿给孙子留着······”
“老丈尽管尝,回头再带点回去给孙子。我等远道而来,对镇子上的情况不了解,叨扰老丈了。”
听到赵曦这样,王中正就去忙乎着给老丈准备吃食了。这老头算是祖上冒青烟了,国朝有几家能被官家赏赐吃食?
“嘿嘿,这位郎君都也的对,这才吃几年饱饭呀?也就这几年,就是一般的耕户,也是这几年才有了余粮。”
“老丈是耕户?”
“不瞒各位,老儿确实是耕户,见几位面生,又没有去刘家,才过来攀个事,也好能把些许余粮粜出去······”
人还是朴实,就是怀有目的,也没有藏着掖着。或许是给孙子带吃食的事让老头觉得惭愧了······
“老丈,耕户有余粮?”
富弼这次都拱手了。耕户有余粮,这事听着很正常,可富弼却清楚,要达到耕户有余粮是有多难。否则,王安石也不会搞那个劳什子青苗法了。
“那是!圣上英明,自从朝廷实行那个什么一什么······”
“一条编法。”
“对对,就是这个一条编法。耕户每年只需要将春秋两税折算成钱粮,一年只需要交一次就行了。这几年劳役发的少,几乎没樱家里的劳力在农闲时也能赚三瓜两枣的,就有了充裕。”
“正如这位郎君所言,这才吃了几年饱饭?不过这几年老儿才觉得活成个人样了。”
着,这老头才将王中正给的点心塞嘴里,仿佛是要证明自己这些年日子好了,不在意这些吃食一般。
“老丈,镇子上的耕户多吗?”
“不少了,五成!”
“五成还不少?”
“好叫郎君知道,亏帘今圣上仁政,否则能有三成也是好的。”
“老丈,国朝现在税收以田亩计,佃户并不能避税,为何耕户如此之少?”
连富弼也觉得不正常了。这些年税制慢慢的完善,就连皇产都纳税了,士大夫阶层因为官家引导在产业上的收益越来越大,朝廷在推行田亩税时,并没有多大阻碍。
也就是,在农税上,已经没有了逃税避税的可能。可这郭桥镇,算是汴梁地界,而耕户只有五成,想来其他州府又该如何?
“谁愿意做佃户呀?看这些年耕户的日子越来越好,后悔也没办法了。都是早年的孽······”
“老丈,朝廷不是鼓励开荒了吗?新垦田地三年免税,还可以留丁口田······”
“是呀,否则老儿怎么能有余粮?只是那些佃户······他们得给主家开荒,自然也就没有自家的田地了。”
异常吗?想想也就正常了。不管是一条编的税法,还是朝廷鼓励开荒,以及田亩税,所有的做法,也只是尽可能的抑制土地兼并,并不能改变已经形成的土地归属格局。
赵曦对这样的结果有准备,这也是他出行的目的······
赵曦不是没想过去改变,却也知道很难。国朝遵契约,整个国民都遵契约。所谓佃户,就像是地主家的雇员,是依附于地主家生存的,跟汴梁城里那些手工业者一样,用后世的话,这是一群真正的无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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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员与雇主,按照国朝的法令,是有期限的,偏偏佃户因为没有耕田,想要脱离地主······难度太大了。
“老丈,若是收粮,耕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