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给愚弄了啊。
陈白起嘴角浮起一丝笑,但眼底却暗无天日,那寸灭的光后起的雾霭隐藏的却是让人心颤胆寒的东西。
“办得好,你且先回去,莫要引起人的怀疑。”她语气轻柔,就像一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
明明是那样温和的语气,不知为何长圭团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脸皮控制不住地绷紧,心中极度不安,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喏。”
在人走之后,陈白起坐下,慢慢地在杯中斟满一杯水,她望着平于杯缘的水在杯中轻轻晃荡着,对巫长庭道“惑心术对人有没有什么伤害?”
巫长庭看不懂她此刻的神色,但却莫名觉得她心情不佳,他想了一下,答“且看施术者有没有留情。”
“留情又如何,不留情又如何?”她道。
“若是留情保他留有自我意识,便可在解除了惑心术后逐渐恢复正常,倘若下狠手,彻底抹杀了他的意识,那么即便解开了惑心术,那人也是五官尽失,面目痴呆——”
嘭——
盛满了水的那只上好砂瓷杯被她五指捏碎成碴,她双眸亦瞬间凝结成冰。
巫长庭一震,声音嘎然而止。
他怔仲地看着她满手的狼藉,一时哑言。
这时姒姜一身妖娆鹅黄、款步姗姗地走了进来,他看到偏厅内这副场景亦是愣了一下,但他到底比巫长庭陪陈白起更久,一眼便看出她正处于盛怒之际,忙掏出一块没有任何点缀的素帕,走上前去蹲在她膝前,小心又温柔地擦拭着她手上沾湿的水渍与瓷片残渣。
他声如莺啭,温柔地埋怨道“你若气,随手砸了它便是,何必拿自己的手去糟蹋。”
头顶上方的人没有出声,不安弥漫的死寂令四周的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可有受着手?”担忧的声音细语绵绵。
陈白起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处沉垫垫的重量稍有缓解。
她从他手上抽出了手,站起来。
姒姜捏着帕子,盈睫扇动,有几分委屈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伸手将他也给一并拉了起来。
陈白起转过头。
“巫大哥,抱歉,我方才心情不好。”她平静地为方才突如其来的莫名怒意向他致歉。
巫长庭看到姒姜的第一眼,眸仁便像被蛰了一下,此人容貌之盛远超他想象,一瞥一颦皆是倾城姿。
但巫长庭并没有被他拉走太多注意力,在陈白起开口之际,他收回了视线,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圣主不必道歉,不能与圣主分忧本是长庭的错,若圣主有任何的不痛快,不妨说出来,长庭定会倾尽所有如你愿。”
他的话很漂亮,既宽容大方,又忠诚不移。
她望着他笑了一下,弯起的弧度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巫大哥倒总是这般温柔啊。”
没有多少走心的称赞。
巫长庭见她转移了话题,好似方才只不过是一场误会,早已是雨过天晴了。
他倒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她有她的秘密不道于人知,于是顺应她意道“圣主可还要见见在楚国巫族其它部的人?”
她摇了摇头“暂时先不用了,今日我有些困乏了。”
听出她的潜台词,巫长庭下礼道“既是如此,那圣主便早些休息,长庭便先行告退。”
陈白起微笑着颔首。
“巫长哥也忙碌了一日,也早些歇息吧。”
等巫长庭一离开,陈白起脸上挂着的虚假笑意一下便消失了。
姒姜看到她瞬间的变脸也不惊讶,他挨近她,故作讶然道“怎么,在你信任的属下面前还需要遮掩啊?”
陈白起没什么情绪道“毕竟他也是巫族的人。”
看到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姒姜了解她对陈父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