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大松树上立刻响起一声大笑:“哈!你这娃娃还不算十分蠢!狗官,纳命来吧!”
随着笑声一同落到地上的是一道壮硕的黑影,刀影同时在眼前闪过,寒风瞬间扑面而来。
路边水沟里、岩石后立刻有许多黑影同时越出,众人来时的路果然已被截断,旁边的山坡上更有许多贼匪密密麻麻冲了下来,就像枯树枝上成片成片蠕动的甲虫。
楚维扬丝毫不惧挥刀迎上,怒骂:“日老祖宗的狗贼!敢骗你太爷爷!”
吴林大笑:“楚大傻子,你怎么连你自己一起骂了?”
楚维扬没有答话,早已一马当先冲到山坡下去迎接那些“甲虫”了。吴林也不再多言,只管紧紧跟随在夜寒身后,陪着他同那匪首缠斗、护着他一路冲杀。
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西北军以一敌百,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勇猛无敌却也是真的。贼匪越聚越多,如群狼伺虎,险象环生。
这样的局势之下,将士们却丝毫不惧,反而越战越勇。
昔年在边境时,平地、草原、池沼、雪山……各种地形的战役都是经历过的,如今被人堵在大路上,难道就不能打了不成?!
在西北军将士面前,任何天时地利都无用,有战术便拼战术、无战术便拼体力,将士们从来不怕蛮打。
一路竟没有多少兵刃交击声。西北军将士手中的长刀长枪带着风声准确地避开敌人的刀剑,精准地砍中敌人的脖子、刺进敌人的胸膛,如砍瓜切菜一般无比顺畅。
但这场战役也并不能说是容易。
这一伙贼匪显然并不是乌合之众,他们也是练过功夫的,彼此之间懂得一些配合,刀枪剑戟也耍得有模有样,这就使得将士们在对阵之时偶尔会受到一点阻碍。
最大的阻碍是,贼人越来越多,而他们的人马只有这么点儿。
就仿佛湍流中的一叶孤舟,不管造得多结实,看着那不断涌过来的水流都难免有些烦躁。
“不可鲁莽,结阵!”夜寒向着杀得兴起的程叔厉声喝道。
众将士忙又聚拢到一起重新调整了阵型,继续冲杀。楚维扬照旧是不肯听指挥的,单枪匹马杀尽贼匪队伍之中,玩得很高兴。
百余人的小小军阵如同车轮滚滚,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山中的匪巢推进。
贼人显然很快就意识到了厉害,出手更加凶狠,当然骂得也愈发不成话。
西北军这边只有楚维扬有兴致跟人对骂,其余人就只闷头砍杀,不多时便已进山二里有余,眼看那些错落有致的房屋便在眼前了。
那里曾经是一座繁华安定的镇子,现在却是贼匪的巢穴。众将士心中加倍愤怒,手上愈发不留情。
“爷,这窝兔崽子还招安吗?”程叔蹙着嗓门问,“招安恐怕也招不动吧?不如全杀了,一个不留?”
“先拿下再说!”夜寒一面砍杀,一面沉声道。
老程当然也知道该先拿下再说。可是眼前镇子里、山坡上以及他们身后,贼匪不断地涌出来,这到底多久才能杀得完啊?
将士们力气倒是还有一些,只是再这样下去,兵器恐怕都要钝了!
好些将士都有这样的担忧,虽谈不上害怕,手中刀剑却用得加倍狠而小心,生怕撞上对方的兵器有所折损,到时候只怕未必能很容易抢到顺手的。
如此这般一路杀将进去,贼匪的气焰终于渐渐地低了。
想必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凶狠的“狗官”吧。
因为敌人的退缩,战斗显得不似最初那般凶险了。楚维扬仍不归队,单枪匹马在敌人堆里一边砍杀一边骂:“小兔崽子!先前是谁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这才下了点雪,你们就不打算做人了!杀人,占村镇,剿官兵,你们是待上天啊!当年这片地方的人活下来多不容易,你们爹娘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