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起先还能像看热闹似的瞧着后面的战局,后面却渐渐地紧张起来,手扶着车窗再不肯移开目光。
但战斗中的双方渐渐地缠斗在一处,不再跟着马车走了。
车夫已经竭力放慢了速度,却还是免不了越走越远。临近傍晚风雪也大了起来,视线受阻,不过多时已经看不清人影。
“小姐,要不……咱等一等?”伴月担忧地问。
阮青枝摇头:“不能等。否则万一是对方赢了,咱们来不及逃。”
伴月闻言立刻急了:“可若是对方赢了,殿下岂不是有危险?咱们就坐视不管吗?”
“怎么管?”阮青枝反问,“他若有危险,你能披挂上阵单枪匹马把他救回来?”
伴月当然不能,但是阮青枝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还是激怒了她。小姑娘眼巴巴看着窗外,牙齿咬得咯咯响:“我只是觉得,殿下一定希望咱们与他共患难的。”
“他不会。”阮青枝反驳道,“夜寒一定希望我平平安安无病无灾。患难什么的,他不会拉上我。”
伴月憋了一肚子气,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些什么。马车越走越远,渐渐地大雪掩埋了车辙的痕迹,她们这一行人仿佛迷失在了这漫天漫地的大雪中。
“快些走,”阮青枝探出头去向车夫吩咐道,“到前面镇子上投宿。夜寒解决了麻烦以后自己会找来的。”
伴月闻言还想说什么,车夫已经高声答应着,响亮地甩了一下马鞭,赶着马车冲进了风雪的夜里。
被马车远远地甩下了的后面,厮杀渐渐接近尾声。
夜,风雪正紧。
……
金瓦红墙的宫殿之中,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君王的美梦。小太监惶惶不安的脸色,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扭曲。
“出什么事了?!”无端被打扰的皇帝难掩愤怒。
“陛下!”小安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祁王府,有人闯入!”
皇帝脸色立时一沉。
传说中藏有至宝的祁王府,被人闯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大约每个月都有那么三回五回的。
但他登基快二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了这件事特地来吵醒他。
“得手了?”他哑声问。
“没有,”小安子的脸色惨白似鬼,“对方没找东西,直接在祁王府放了一把火。”
皇帝霍然起身,跃下床来:“放火?不是一直有人防着的吗?”
小安子哭道:“是有人防着,可是这么多年凡是来的都是找东西的,从没有人来放过火……而且今夜风雪大,火借风势、雪扑人面,侍卫们一时忙不过来,就……就让对方得逞了。”
皇帝下意识地奔到门边掀开帘子向外张望,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安子跪伏在地上不敢多话,许久许久才听到皇帝哑声问:“都烧没了?”
“是。”小安子叩首道,“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匪贼训练有素,祁王府五进院落两处跨院同时起火,侍卫们手忙脚乱,连一处地方都没有救下来,眼看着一点点都烧了起来。这会儿……恐怕都只剩下断瓦残砖了。”
皇帝咬紧牙关,许久无言。
窗边灯花爆了一下,吓得小安子猛地打了个哆嗦,之后便听到皇帝语气沉沉地问:“有没有被人带走什么?”
“没有没有!”小安子忙又磕头,“侍卫们追得很紧,贼人放完火就逃命去了,不可能有工夫拿走什么东西……”
“哼!”皇帝重重地咳了一声,脸色十分不善。
小安子又震悚,伏地不敢言语。
也是,眼下祁王府被焚毁片瓦无存,“那东西”却仍旧杳无音信,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流落在外,或许还可以有回归的那一天;若是被焚毁在那场大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