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小姐?”
阮青枝冷声道:“这个问题您恐怕得问我爹。”
阮文忠忙站了起来,道:“大师,此女确实就是我家那个孽障!当年空山大师说她命中带煞,她母亲也确实是因为……”
阮青枝忽然惊叹一声,回过头去:“父亲,您终于肯当众承认我不是金夫人的女儿了?”
栾中丞在另一桌怒吼道:“阮文忠!我女玉娘分明是被你害死,你居然还有脸推到孩子头上!这么多年你坑害我的外孙女认贼作母、与一个外室所生的贱种平起平坐,将她折辱得还不够吗?”
阮文忠原本已经慌了,此刻被问及旧事,不免愈发手足无措。
气焰这东西也是此消彼长的。这会儿父亲妹妹都有些慌,阮青枝立刻便镇定了许多,笑吟吟道:“所以,大师您看,我爹连我娘是谁都弄错了很多年,所以我到底是不是阮大小姐、我的生辰八字到底有没有弄错过,这件事真的需要存疑呀!”
“孽障,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阮文忠气得扯着嗓子吼。
这一次阮青枝没有跟他对嚷,只撇了撇嘴表示不屑,之后就依旧看向了智音大师:“如果我不是阮相的女儿、或者说我不是阮家的长女,对我的命数有影响吗?”
智音大师迟疑良久,摇了摇头:“小姐您,不是煞命。”
阮青枝听见自己的心脏“咚”地一声落回了原位。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上已经汗湿了一片,里衫贴在身上冰冰凉。
不是煞命。
阮青枝的“煞命”,被她改掉了。
此刻有这个结果她已是喜出望外,是不是凤命倒已经没什么要紧了。
既然命数可以改,此刻不是凤命又有什么要紧?她迟早会是的。
阮青枝忽然觉得腿软得厉害,心里涌动着狂喜,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个地方大喊大叫,告诉司命神君、告诉天地万物,她可以改命了。
但此时殿中的事还没有完,冲出去是不行的。她只能转身看向夜寒,落泪:“你听到了没有?我不是煞命了!”
夜寒向她笑了笑,招手:“我不信命。别陪他们玩了,我给你剥了虾,来吃。”
阮青枝毫不迟疑地扑过去,撞进了他的怀里。
夜寒小心地拥住她,发觉她浑身都在抖,只得用力箍紧,温言劝慰。
“我不是煞命,”阮青枝声音低哑,“我可以改命了……夜寒,我的命可以改,你的也可以!”
“我的命是什么样的?”夜寒随口问。
阮青枝脱口道:“你没有命……”
她咬了自己的舌头,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下去,随手在夜寒胳膊上捶了一拳,挣脱出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吃虾。
那边智音大师却还在被皇帝追问着:“你说郡主不是煞命?此话当真?”
智音大师合十躬身,十分郑重:“陛下,煞命之人前生恶业深重、胸中怨愤积聚,言行举止皆有厌世嫉俗之相,极易分辨。贫僧观阮大小姐面目慈和、周身祥光环绕,显是逢凶化吉的上佳命数啊!”
“岂止逢凶化吉!”远处有老臣叹道,“一张药方救下二十万人性命,前世便有多少恶业,今生也可抵消了!”
智音大师看着阮青枝,许久无话,最终长长地叹口气,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
他身后,阮碧筠已经面如土色。旁边两个嬷嬷扶着,她却依旧站立不稳,娇怯狼藉犹如被暴雨打过的梨花。
殿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转瞬之间已是哗然一片。
皇后失态地站了起来,急问:“大师,您说郡主不是煞命,那阮二姑娘还是凤命吗?‘真凤降世’的传言数百年未歇,到如今……总不能又是一场空吧?”
话说到这份上,皇帝也无法保持镇定,忙跟着问:“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