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退出去,不多时便将娇怯怯的阮碧筠请了回来。
阮青枝有些吃惊:“咦,筠儿刚才做什么去了?”
旁边宫女使眼色叫她不要说话,她只得不太情愿地压下了疑问,看着阮碧筠小心翼翼向智音大师行礼。
“大师,”阮碧筠嗓音细细分外堪怜,“三年前光华寺中,小女曾有幸聆听教诲,不知大师可还记得?”
“阮二小姐。”智音大师合十躬身还礼。
阮碧筠立刻露出喜色。
皇后清咳一声,道:“既然大师认得阮二小姐,事情就更好办了。阮家二女命数诡奇,大师想必是知道的。今日便请大师再验一验,看如今十四年过去,二位小姐命途可有变数?”
智音大师显然是早知来意的,闻言也不惊奇,平平淡淡躬身答应了。
殿中群臣却立刻紧张起来。歌舞早已撤去,眨眼之间满殿已是鸦雀无声。
阮碧筠也很紧张,纤手掩在袖底,十根手指绞在一起拧成了疙瘩。
阮青枝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甚至还抽空偷偷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但在喝下那杯酒的时候,她还是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忙捂住嘴巴缩到桌子底下偷偷咳嗽。
此刻殿中人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她这些小动作当然瞒不过众人。阮碧筠看过来,眼中凶光毕露,敌意已经毫不掩饰。
夜寒稳稳地坐着,遥遥向阮青枝招了招手。
阮青枝略一迟疑,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阮碧筠温雅地向智音大师行了一礼,低声道:“十四年前承蒙空山大师断命,认定我是拯救南齐江山万民的凤凰,碧筠深感惶愧。十四年来,碧筠时时以南齐百姓为念,不敢有分毫侮慢。天地有灵,当不负我。”
智音大师合十称一声“善哉”,又道:“二小姐生辰八字,先师与多位前辈皆已算过,都说是极好的。小姐此生富贵无极,福泽天下,当无疑虑。”
阮碧筠闻言微微笑了,拍拍胸口道:“那太好了!”
这种属于小女孩的真实反映得到了许多人的好感,殿中开始有了嘁嘁喳喳的声音。
与阮青枝这种时而嚣张时而跳脱看上去极不靠谱的人相比,还是文雅谦和的阮碧筠更容易讨人喜欢。当下,许多人虽然已察觉到阮青枝对南齐贡献更大,心里却还是在隐隐期盼着阮碧筠才是那个真正的凤凰。
阮碧筠察觉到了这种气氛,脸上笑意更深,原先的紧张也消弭了大半,看向智音大师的目光更为坦然。
智音大师却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微微愣了一下,神色渐转凝重。
“大师?”阮碧筠立刻紧张起来。
智音大师默然良久,转向皇帝:“陛下,贫僧……可否见见阮家的另外一位小姐?”
皇帝看向阮青枝,智音大师也跟着看了过来。
林近山在旁边桌上喊:“阮大小姐为阳城百姓出生入死,那是真正的菩萨心肠,大师您可千万别看错了!”
阮青枝两只手掌心里都在冒汗。
夜寒只得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按着不许她发抖。
阮青枝抬起头,勉强露出笑容,态度依旧顽劣:“命由心造,身因业生。大和尚,你们佛家的人不是不给人算命吗?什么时候也去抢道家的营生了?莫非是庙里的香火钱不够?”
“阿弥陀佛!”智音大师合十躬身,“好一句‘命由心造,身因业生’,阮大小姐明悟。”
阮青枝将心一横,干脆站起来迎着他走了过去:“大师来得巧。我正想请您帮我看看,我这个‘孽障’、灾星,将来该是如何‘祸国殃民’?”
智音大师见她过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脱口而出:“不对!”
“哪里不对?”阮青枝站定。
智音大师脸上神情有些惶惶,急问:“您……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