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凌汐越想越着急,额头上渐渐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她双手紧攥床单,心快速地起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姑娘,你——”刚迈进房门的瑞杏骤然看到奉凌汐受了惊吓的模样,当即惊得手脚一软,正捧着不易得来的蜜饯也咚咚咚地落了一地,咕噜噜滚远。
瑞杏顾不得蜜饯,神情大变地扑到正控制不住浑身发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奉凌夕身边,捧着奉凌汐冰凉的手,眼神焦灼,心疼地唤道“姑娘?姑娘……”
奉凌汐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妥,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害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没事了,没事了,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她不会再那么傻傻的被她们欺了。
渐渐的,奉凌汐平静下来,她反手攥紧瑞杏的手,神情凝重“瑞杏,你扶我起来,我们往上房走一趟。”
奉凌汐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把这婚事在板上钉钉之前推掉。
瑞杏惊讶地看着奉凌汐,不确定地问“姑娘,你现在的身子这么虚弱……”根本走不到上房吧?
但是瑞杏看到奉凌汐分外严肃的神情,顿时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
依旧让瑞杏迟疑的是,姑娘还在禁足期,若是贸然出去,恐怕又要少不了一顿责罚,姑娘身子已经如此虚弱,再加一顿罚,岂不是雪上加霜?
奉凌汐换上一件素净的青衫丝锦裙,她站在铜镜中,纤指缓缓拨开额前厚厚的齐刘海望着镜中的自己。
十三岁的她,巴掌大的白净瓜子脸上,一双似蹙非蹙的愁黛,丹凤眼下右下角一颗醒目的红色泪痣,眸中拢着雾蒙蒙的水汽,让人见之犹怜,身子虽然略显单薄,但是胜在肌理细腻骨肉匀。
第一次这么认真打量自己的奉凌汐才知道她也是极美的,不过上一辈子总是低头缩肩,唯唯诺诺,生生把优点给遮掩了。
奉凌汐眸底的悲意渐渐敛去,变得暗沉诡谲。
“瑞杏,帮我把刘海梳起来吧。”
她的嗓音如江南的吴侬软语,说话时多用舌面和舌尖发音,听起来像口里含着一块饴糖,语音轻清柔,甜酥软人心。
瑞杏正愣愣地看着铜镜中奉凌汐。
她总觉得姑娘好像变了,以前的姑娘说话时不敢看人,眼神发飘,比她们奴才还像奴才,说话的时候也紧绷着嗓音,本来姑娘的声音挺好听的,但是姑娘一绷紧嗓子,听起来就令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对于奉凌汐的改变,瑞杏是欢喜的,她怔愣之后当即上前,手指灵活地把奉凌汐的刘海编起来,露出美人尖下光洁的额头。
“姑娘真好看!”瑞杏圆圆的脸上,圆眼中闪过惊艳,她由衷的想姑娘比安国侯府中所有的姑娘都要好看呢!就是清瘦了点……
收拾利索后,奉凌汐带着瑞杏出了寒露院。
安国侯府是个五进的宅子,从三房的西跨院到正房要行过甬道,穿过花团锦簇的庭院,路过养着睡莲和成群锦鲤的人工湖,走上抄手游廊,以奉凌汐现在的脚程需大半个时辰才能抵达正房。
那是老安国侯与老国侯夫人的所居之处。
奉凌汐刚一进正房走廊,柏翠院正厅中的老安国侯夫人便已经收到消息了,她保养得宜,看起来仅五旬,略显富态。
安国侯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喃喃自语。
“她来干嘛?除了每月十五阖府吃顿家宴外,我这她根本就不会来,再说她不是正禁足吗?”
一想到奉凌汐心思恶毒推嫡姐落水的事,老安国侯夫人便有些厌恶地摆摆手,对身后跟随了她五十三载的蔡嬷嬷道。
“去拦下她吧,老身累了,已经歇下。”
蔡嬷嬷闻言无声地施了个福礼后,脚下生风地出了柏松院,迎上奉凌汐,面上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