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
“哼,都是当爹当爷的人了,费这么大工夫还对付不过一个小姑娘,”青衿店老板露出不屑之色,“先前那杜良算什么东西,也敢拿自己打包票,说什么只要在彩衣节极力压价,肯定能让木染布坊关门大吉。”
“如今可倒好,价格的确是压下来,那木染布坊虽一时支撑不住,但到底又站起来了,反倒是咱们这些人,先前折了个血本无回,我不知道你们怎样,反正我们青衿店那是元气大伤,眼看我也要干不下去喽。”
他这一番显然是有怨气,听在诸人耳中,亦是五味杂陈。
毕竟大家的处境实则差不多先前在彩衣节都勒紧裤腰带跟木染布坊斗法,只为了能逼死木染,方便自己侵吞杜家占据着的半个布料市场。然而木染再次缓过来——各家在彩衣节中的投入就打了水漂。
钱财上的损失让人无法接受,而木染又依稀是个枯木逢春的好兆头听闻那杜若楠完善了蜡染技艺,城中蜡染成衣卖得正红火。
他们暗中算计过杜若楠的人,如今心中都不免打鼓木染布坊再次做大,这杜若楠会不会反过头来算旧账?
“那杜良还是杜若楠亲叔叔,就因为得罪了她,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彩衣阁的老板不阴不阳地提醒了句。
这是暗示各家把事做绝的意思。
房中诸人相互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有些惊疑不定,谁也没去接这个话头。
毕竟要说起那杜若楠,也不过是个十余岁的小姑娘,真要做到那一步……
“各位叔叔伯伯,晚上好呀。”
就听得清朗女声传来,伴随着门被“吱呀”推开的声音。
来人清丽如荷,亭亭玉立,正是木染坊主杜若楠。
“听闻叔叔伯伯近来都在此地商讨技艺改良之事,若楠心中好奇,忍不住也来瞧看,聆听下诸位叔叔的心经箴言。”
见众人表情呆滞,无人应答,杜若楠浅浅一笑,语调轻柔“是我叨扰了,万望叔叔伯伯不要怪罪于我。实在是一听闻此盛事,若楠心中不胜向往。”
杜若楠笑着环视四周,果然,这房间里满满当当许多人,竟是阮县布坊、染坊、成衣店的大集合,甚至连昨日刚见过的赵如云都在。
不过如今那赵如云坐在角落,正自斟自饮,显然是对旁人的事不感兴趣。
鹊桥仙的老板最是机灵,仰着圆圆笑脸“哪里算得上什么盛事,不过是几个糟老头子无事闲聊,原是该叫你的,但想到你年纪尚小,恐怕嫌弃我们老头子腌臜,同我们说不到一起去,这才没有惊扰你这个大忙人。”
“如今你来了,我们面上都觉得有光,小二,再添,哦,这位苏兄也在,再添两双碗筷,叫你们厨上再炖一个浇汁板鸭、四合圆子、八宝汤,做得热热的,一并端来。”
杜若楠笑着称谢,苏之钰更不会跟人客气,见杜若楠落座,便挨着杜若楠一起坐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先前说话的几个老板相互审视,望向对方的眼神却不再善意,都忍不住怀疑是对方泄露了此次聚会。
“虽说大家都是同行,也在一条街上做生意,素日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杜若楠轻笑,“但这种坐在一起的团员场合,当真是难得。”
“不过也正因为难得才更显珍贵,我们做生意的,本就是讲求和气生财。”
说到这里,杜若楠便举起茶杯“恰逢美景良辰,我便借这个机会,向各位叔叔伯伯敬上一杯,希望日后咱们也如今日,一团和气、一团喜气,共享一团财气。”
“若楠不善饮酒,就以茶代酒,还望叔叔伯伯们不要责怪。”说着她便将杯中茶水饮尽。
其他人见了,面面相觑不该如何是好。
“一团和气、一团喜气、一团财气,杜坊主说得不错,甚好,我也干了。”赵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