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寿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默然片刻,随后又说道:“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老夫知道,火器之利仰赖朝廷补给过重,没有朝廷弹药补给,再多的火器也是一堆废铜烂铁。”
杨振听祖大寿说到了这里,本能地就要张口说话,但却被祖大寿摆手制止了,只得闭了嘴,继续听他说下去。
“自打崇祯二年以来,锦州城屡次被围,而城中弹药之供应,却远远供不上此次守城作战之耗费,上书朝廷索要,补给微乎其微,若自行从关内采购,不仅路途遥远,且出关手续繁杂,远水解不了近渴,你道老夫如何解决?”
祖大寿絮絮叨叨地说到这里,拿眼看着杨振,看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一者减少鸟枪火铳之使用,将有限制弹药全力供应给守城之火炮,二者求助于往来边外之行商,从他们那里大量购买火药乃至硝磺等物。这就是老夫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甚至给他们提供保护的原因了!”
听祖大寿说到这里,杨振的心里顿时恍然大悟了,以前许多解释不通,无法理解的事情,这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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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商队的商货之中,可有大帅的货物?若有,小侄可以如数奉还!”
杨振想到崇祯二年冬之后,祖大寿及其辽东军开罪了崇祯皇帝,那之后,朝廷拨给的各种补给时有时无,时断时续,并不充足,当下便难得地光棍了一回。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祖大寿摇了摇头,对他说道:“没有,这一回倒是没有。从张家口出来的特殊商货,例如铁料、火药、硝磺之物,需要提前去人预订,若是老夫知道张家口的范家商队五月六月出关,还能让你这个毛头小子把它截了去?”
“那大帅此来松山何意?想必不会只是为了这个事情特意来训斥指教小侄一顿吧,而且不会真的只是来喝小侄的喜酒,为给小侄祝贺新婚之喜吧?”
听见上次截获的商队里并没有锦州城的物资,杨振的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当即有心思开起玩笑来了。
“难不成是有人走了大帅的门路,请托大帅帮他们要回那些商货?若真是如此的话,小侄可要把丑话说到前头,那些商货小侄一路走一路丢,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用的用了,已经没剩什么东西了!”
杨振担心祖大寿替人说项,要回那些物资,当即摆出无赖的样子,推了个干干净净,把退回的可能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你小子啊,真是应了那句话,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祖大寿先是笑骂了杨振一句,然后扭头看了看天色,随即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对杨振说道:
“老夫过来,当然不是为了索要什么商队的商货,那些东西,既然是你截了,那就截了吧。左右也没有锦州城的东西。就像你说的,若是真有要命的东西落在了东虏的手里,岂不是资敌了么?”
说到这里,祖大寿略一沉吟,说道:“老夫可是听说,你不仅截了商队的商货,还截了他们的东主。张家口那些商会的什么东主掌柜们,现在哪里?可还活着?”
“怎么,大帅的意思是,让我交回那些通虏资敌的汉奸东主?”
“什么汉奸不汉奸的,你小子不要说话那么阴损,商人重利而已,谈不上什么汉奸不汉奸,若是他们这次交易的买家,是锦州城,或者是你松山城,他们还是汉奸吗?”
“那自然不是,可是他们这次交易的买家,却分明是东虏,分明是北虏,这正是汉奸之所为啊!”
“那你呢?老夫呢?当日东虏之主御笔亲书,招降于你,而你模棱两可,左右骑墙,又是什么人之所为?难道能用汉奸二字一言以蔽之吗?!”
说到这里,祖大寿显然又动了肝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