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忆之来学。
却说忆之与秀瑛厮混了几日,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不觉闲时光阴易过,倏忽就至回京之日,范忠彦一家老小,刘宜荪携妻妹,石杰,韩玉祁等人在埠头挥手相送,乌泱泱站了满地。
忆之捧着晏纾的骨灰坛,与麦提亚,苏子美,富良弼,欧阳绪站在船头,眼看埠头渐行渐远,天水之间,众人只剩星星黑点,才恋恋不舍回到船舱中,她将晏纾的骨灰坛摆在供台上,在团蒲上静奉了半日,睁开眼,只见船舱里映着水光,越过窗牗往外看,河面辽阔,水波荡漾,闪着亮光,空气中一股软糯潮湿之春气。
一行人乘舟而上,乃至都中,但见埠头肃清,站着两翼禁军,两翼内监,一列粉衣宫女。几人不觉面面相觑,弃舟下船,为首的大内监作揖道劳累,苏子美认出此人是御前内监衍文袁,悄声提醒众人,众人还礼不迭,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得知皇帝听闻忆之回京的消息,特派那衍文袁来埠头接她入宫面圣。众人皆不敢有二话,忆之忙随衍文袁入宫。富良弼与欧阳绪留下打点俗务。
乃至大内正门宣德楼,衍文袁扶忆之下马,忆之不觉望门,只见玉门金钉朱漆,壁皆砖石兼甃,镌镂龙凤飞云之状,雕甍画栋,峻桷层榱,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下列两阙亭相对,悉用朱红杈子。
她并不是没有入过大内,只是惯常只走掖门,从未走过正门,又兼此番西夏一行,不觉另眼相看,西夏崛起之迅猛,势不可挡,但到底略显浮躁,不比正统的皇城有灼见不凡之底蕴。
忆之又上轿辇,一路过左长庆门,左银台门,宣右门,常见禁卫,时刻提警,足足走了半日,才至崇政殿。但见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偌大的宫殿禁卫森严,宫人屏气敛息,只有几人走路时窸窸窣窣的衣裳响声。
又至殿内,衍文袁引忆之入大殿,二人走了一射之地,衍文袁又朝前一摆手,留守在原地,忆之只得独自上前,但见不远处天香影里,丹墀之上,一团影子猫着腰,从侧边含烟素纱垂幔中走出,竟是当今天子赵臻。
忆之忙行九拜大礼,礼毕仍是伏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
却听天子道“你……就是晏大官人的姑娘?”
忆之垂着头,朗声应答。
又听一阵衣裳响动,黄金殿上至尊至贵之人说道“你与朕想象的不一样。”
忆之不觉呆了半日,不知该如何作答。
天子又道“朕以为,你当有倾国倾城的绝色之姿。”
忆之忍不出,噗嗤笑了出来,忙又摁了下去,屏息敛气不敢造次,又听他说道“抬起头来吧。”
忆之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却见他已在御叽上坐下,双手拄着下颌,推挤着脸颊上的两团嫩肉。他又说道“你只比我大几天,我却就要叫你一声皇姐。”说着嗟叹了一声,又朝忆之招了招手,说道“上来吧,不必拘礼。”
忆之只得谢恩,她虽然站起了身却并不敢踏上丹墀。
赵臻蹙眉道“我听钟世衡回禀时,你可是个无畏的人,既都回到家中了,怎么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忆之呆了半日,说道“回禀圣上,这儿是皇宫,是容不得忆之造次的地方。”
赵臻蓦然变了声调,说道“朕已册封你为公主,你是朕的皇姐,这儿就是你的家。”
忆之不觉发怔。
赵臻道“朕会下旨,让晏大官人葬入皇陵,配享太庙。封晏夫人为一等国夫人,封你为尚仪局司籍兼任司宾,自由出入三馆一阁,国宴协理,并赐你宫院一座,往后就长住在宫中,伴在朕的身边。”
忆之一时呆望着赵臻,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赵臻笑道“怎么,高兴地连谢恩都忘了?”
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