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暤不觉惊呆,他握着忆之的手,仿佛握住了一块铁锭子,硬邦邦,冷冰冰,他又恨又悔,红着眼眶说道“你会好起来的。”
忆之反握住了元暤的手,娇怯怯道“李平,等我死了,把我的尸首放在一叶小舟上,顺着额济纳河往东流,我就能回家了。”
元暤听着忆之的话,犹如万箭攒心,他将忆之抱起,紧紧搂在怀里,半日才说道“你会好起来的……”
忆之又道“李平,哪怕你只是李平,也比现在要好啊……”
元暤哭着笑了起来,说道“我是元暤,我才能拥有你。我若只是李平,便只能仰望你。”
忆之轻声道“才不是……”
元暤等了半日,不见她再说话,心里明白,顿时一股悲恸直冲脑门,他将他深埋在心底的孤寂释放了出来,一直痛哭了许久。才吩咐人去买舟,为忆之处理身后事。
章元闻讯而来,道早已有了警觉,故而已经将一应事物备好,这一会,只需命人抬出便可。
元暤搂着忆之,又呆了一阵,听章元回报已经准备妥当,这才抱着忆之往额济纳河下游走去,待将她放入小舟中,一时情难自禁,又落下泪来,须臾,止住泪。
章元将大红的鹤氅翻了个面,露出里面白绒绒的里子,将红色的那一面盖在了忆之的身上。
元暤道“她爱花儿,可惜这会子,什么都没有。”
章元缄默了半日,说道“姑娘想回家,没有比回家更能让她高兴的。”
元暤凝望着忆之的脸,笑道“先时见她病恹恹,脸儿蜡黄,瘦的脱相。这会子,被这雪地暖阳一烘,反倒又美了……”他用指背摩挲着她的脸,说道“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章元笑道“姑娘就是睡着了,只不过这一觉有点长,再醒来,也不知是何时。”
元暤扶着小舟,说道“我不该带她来西夏。”
章元又笑道“我看姑娘很喜欢西夏,这片土地虽然贫瘠,却有着别样的美丽。姑娘曾经想要在这儿好好的生活。”
元暤喃喃道“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他又呆了许久,这才将小舟送向远方,他的目光紧随着小舟,又将右手浸泡在彻骨的河水里,仿佛如此,就能伴她一起。
小舟沿着亮亮的河水飘地只剩一个黑点,元暤站起声,握了握已经没了知觉的右手,眼望着小舟飘去的方向,说道“章先生,嘉宁军往后就交给先生了,野利荣万将降为副帅,听候先生调遣,他是个炮仗脾性,还请先生多担待。”
章元呆了半日,蓦然醒了过来,双手作揖,恭敬道“谢兀卒!”
元暤不语,眼望着他惦念的那人,久久才挪步。他将余事交托给章元,并不停歇,立即上马往兴庆府归去。
却说麦提亚背着剑,眼望着小舟,沿着额济纳河,在雪地一路飞奔,留下一串麦穗般的脚印,她数次阻挠,拦不住小舟,小舟东碰西撞,顺着急湍的河水向下而去。
麦提亚紧追不舍,她取出腰间的鹰抓钩,捏着绳索在空中盘旋挥舞,又骤然甩了出去,鹰抓钩勾住了船沿,麦提亚被巨大的力量拖行了半日,余光见到一棵巨大的胡杨树,忙扭身一绕,将绳索绕过胡杨树,又用脚蹬着树身,使劲了浑身的气力拉扯,绳索在胡杨树上磨砺了半日,小舟终于停了下来。
麦提亚急喘着,又围着胡杨树绕了好几圈,将绳索牢牢固定住,这才又往小舟走去。
她踏着河边的石砾,双拳松放了一阵,这才一鼓作气,握住绳索将小舟往岸边拉,她将身子后倾,双脚紧蹬大地,一步一顿,终于成功,小舟的一端上了岸,不再随着河流漂泊,麦提亚跌坐在地,累得气喘吁吁。
她歇了半日,又站起身走了过去,她将鹰爪钩牢固了一番,又从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