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
章元道“几千兵力,即便到了延州,又能成什么事?何至于这般拼命?”
侦探道“他们毫无退意,就在那环山涉水处的河岸旁就地驻扎。那宋神卫都头提议撤回山上安营扎寨,被刘屏将军驳回。”
忆之一听见刘屏二字,登时如同顶梁骨走了真魂,凉彻背脊,她乘人不备,策马狂奔出了金明寨。
她一路急喘,想到,西夏军六万精兵只折损了几千人,必定还要再战,刘屏等人若在那开阔之处就地驻扎,倘若遭到夜袭后果不堪设想,如此想着,只觉心儿快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她不断打马狂奔,待赶至延河岸边,已是暮色深重,隐隐可见篝火的烟雾,穿云直上,几张熟悉的面孔就在不远处——霍尊,刘屏,刘宜荪,史元苏。
忆之继续打马,忽听咻一声,一支箭簇攒入眼前的石砾中,羽端颤摇不止。她忙勒住马头,马儿高扬前蹄,她没能夹住马肚,从马上跌了下来,摔在了地上。马儿受惊,回头奔逃而去。
宋军闻讯,纷纷惊跳而起,浑身戒备。
刘宜荪一眼认出了忆之,大喊道“忆之妹妹!可是忆之妹妹!”
忆之久未听到这个称呼,不觉眼眶一红,就要哭出来。她忙强压住情绪,喊道“有埋伏,快撤,撤到山上去!”
话音未落,伏弩暗箭裹着疾风飕飕射了过来,又听身后进攻呐喊之声,回望一看,乌泱泱的西夏大军,身披甲胄,脚步杂沓,在漆黑的夜里蜂拥而来,不觉心若鼓震,背脊冰凉。
刘屏跨步上马,喝道“之丫头快撤,撤到后方去!”说罢,率兵迎战,他的伤口还未包扎完善,尚淌着鲜血。
忆之惊醒,倒退着走了两步,连忙又转过身,但见黄德鹤爬上了马背,满眼惊恐望着西夏大军,勒住马头,似有掉头之意,顿觉不妙,指着黄德鹤朝刘宜荪喊道“快拦住他!”
话音未落,黄德鹤已经调转马头飞也似地逃窜而去,士卒见了乌泱泱的西夏大军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又见将帅已逃,顿时军心涣散,也无心恋战,忙着四处逃窜。
刘宜荪快步上马,急追黄德鹤。
忆之也连忙上马,与霍遵,史元苏一道阻拦剩余要逃的士卒。
刘屏见状,发出一声怒吼“我泱泱大宋,岂能怕尔等蛮夷小邦。我刘屏今日就算战死,也为我大宋奋力而战过,不枉此生!”提着长枪直面西夏大军,一面飞驰,一面怒吼道“宋军不退!”
众士卒见刘屏如此英勇无畏,蓦然精神一振,纷纷拾起武器,呐喊着不退,冲到阵前奋战。千余人呐喊不退,其声恢弘,直推云上,响彻九霄。
西夏将帅不觉面面相觑。
忆之见西夏军试图用绳索绊住霍尊战马的马蹄,被霍尊一枪挑断。她看得正入神,不妨,一支长箭在她肩部擦过,她滚落马下,再抬起头,霍尊的战马已被乱箭射倒,霍尊身负众箭,倒在一旁,双眼直瞪瞪望着这边。
忆之犹如万箭攒心,见刘屏又遭西夏骑兵围剿,忙连滚带爬,趔趄着脚步跑了上去,双手大张,护在刘屏身前。
刘屏断喝道“你来干什么!”又伸手一掣,将忆之掣到身后,说道“跑,跑,逮着机会就跑,你爹就你一个命根子,好歹得留着!”
锋利的长戈齐刷刷刺了过来,忆之又要上前去挡,她虽然行动大义凛然,内心却万分恐惧——她缩着脖子,侧着脸,颤巍巍紧闭着双眼,久久不见动静,才轻喘着,微微睁开眼睛去看,只见尖锐的戈锋就在咫尺,迎着皎月,银光耀目。
元皞骑马而来,马蹄声夸嚓夸嚓,在满是尸骸的河岸回音深远。
刘屏又将忆之强掣到身后,昂首挺胸直视元皞。
元皞笑道“刘将军,好样的啊,是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