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贞讪笑道“我若当真有那张良那等‘运筹帷帐中,决胜千里外’的出世之才华,哪里还能困在这囹圄中,不得解脱,只恨我生在这个家里,前有虎豹,后有豺狼。他们怕我跑,时常无故克扣我的月例,又想着外祖家兴许会接济我,无事还来搜上一搜,每回都闹个人仰马翻,我院里的丫头,哪个没挨过他们的打。又说来,我若当真跑了,他们必定闹到我外祖家去……”说着,不觉红了眼眶。
忆之蹙眉道“竟没有别的法子?”
毓贞苦笑道“除了嫁人,他们不会甘心放我。又说起嫁人,他们若得不到想要的,也不会轻易放人。我数次想过一死了之,又怕走在外祖母前头,反而要她活不成,只能先捱着。”
忆之不觉心思如千金沉重,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毓贞笑了笑,说道“不如你将文二哥哥让给我。”
忆之不觉圆睁起双眼,又见她用纨扇掩着唇,满脸得逞的笑意,讪地脸儿通红,伸手去掐她的玉臂,轻骂道“你竟敢取笑我,看我饶不饶你。”
毓贞笑着躲了过去,又道“我哪敢取笑你,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若舍不得,直说就是了,做什么又不依,又掐我,还要排场我的不是,我可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忆之听了,气不过,又去咯吱她的痒痒肉,毓贞一面躲,一面笑,映秋见二人嬉闹,问道“这是做什么,外人都在呢,就撕扯起来,又像什么样子。”
毓贞笑着滚到映秋的怀里,说道“姐姐你可要救我,我问忆之妹妹讨一样东西,她不给就罢了,我不过说句小气,就要打我。”
苏子美纳罕道“倒是什么东西这样稀罕?”
毓贞捏着绣帕,指向忆之,对苏子美说道“你自问她去,我可不敢说,一会又要来撕我的嘴了。”说着笑着,又往映秋怀里靠。
富良弼见忆之讪地满脸通红,笑着回护道“忆之妹妹从来都是能言善辩的,今日可是碰上对手了。”
忆之跺了一脚,没好气道“毓贞姐姐深藏不露的能耐,还懂得往映秋姐姐怀里卖乖讨饶,哪里同我似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又心笨嘴拙,不会撒娇,自然要吃亏的。”
映秋笑道“你也有这个时候,活该报应!”
苏子美说道“你还真是蠢的,她往姐姐怀里滚,你往哥哥怀里滚啊,哥哥回护你!”说着,展开了怀抱。
众人都笑了起来,映秋一面笑,一面乜斜了眼去看苏子美,啐道“又有你什么事儿,她最不缺的就是哥哥。”
苏子美笑道“那如何一样,我俩那是娘胎结起的情分,一个碗里吃饭,一张榻上小憩,看同一本书,吃同一块果子,那是何等亲厚,后来大了,家里看着不像话,才分开养的,就这都拦不住,常常又溜到一处。”
映秋溜了苏子美一眼,说道“你这话,可听得我都要吃醋了。”说着,又朝富良弼去示意。
苏子美笑着摆了摆手,又嗟叹了一声“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好好的情分,非要去曲解。惯常的事情,也成了没分寸。白生多少烦恼。”
众人听了,忽生感慨。
一时吃毕饭,就要各自别过,忆之见杜映秋送去苏子美,魂似跟去了一半,忍不住逗她,悄悄对她说道“眼看着秋社将至,不多时,你二人就要成婚,届时可以朝夕相伴,又用得着这般不舍,我瞧着都替你羞。”
映秋脸儿飞红,又见众人正在说话,并未听见,便伸手在忆之的粉腮上掐了一记,轻声啐道“就你这张嘴不饶人,不过仗着这会子还清洁,等来日叫我抓到了把柄,看我怎么收拾你!”
忆之揉着脸,笑道“我是有志气的,绝不在惦记谁上花心思,有这功夫,插花斗茶,看书习字都好。”
映秋道“到那时,你若真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