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金陵已没什么景色,秦淮河除外。
秦淮河两岸,那些傅振羽早已熟悉了古代建筑,五彩斑斓,弥补了冬日的惨白。各色各样的浮桥,横跨河面;浮桥下,则是一艘艘小巧精致的画舫。这会儿是半下午,浮桥上没多少人,桥下的画舫也都很安静。
看了片刻,傅振羽问身后的青年“咱们要从浮桥上过吗?”
青年名叫守成,是陈平指派给傅振羽使唤的。见问,青年道“浮桥为私有,普通人穿河,要从文德桥上上过。”
文德桥啊,傅振羽熟。
左右看了几眼,将两世的画面重合,带头往前走了片刻,果然看到一座石桥,上书文德。及至桥上,脚下是潺潺清澈流水,入耳的是丝丝声乐,鼻息间则是阵阵芬芳。
浓郁的桂香中,有那么一瞬间,傅振羽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金秋,沐浴在金桂盛开的日子里。
守成这时候看了几眼,道“李夫人稍等片刻,小的马上回来。”
说完,守成下了桥,兜转几圈回来,告诉傅振羽“五爷今日在来燕桥下的画舫。”
“带路吧。”穿过文德桥,傅振羽想起任何产业背后都有人的事,便问那个小掌柜,“咏言现在在的画舫,是谁家的?”
守成会意,笑道“李夫人不必担心,那是我家夫人的产业。”
言外之意,他们就是把顾咏言拎走,也不会得罪任何人。
可傅振羽不大相信方夫人会做这样的皮肉生意,揣测片刻,道“该不会是陈掌柜自己要做这生意的吧?”
守成谨慎地回答“回李夫人,小的这就不知了。”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来燕桥。
虽是午休,路上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的。尽管带着帷帽,一身女装的傅振羽,依旧那么打眼。到了画舫跟前,不等傅振羽说话,已有妈妈过来。不过,人被其貌不扬的守成拦住了。
“玉妈妈,这里交给我了。”
“原来是守成小哥啊。”玉妈妈显然知道自己真正的主子,看了傅振羽一眼,表示明白,问守成,“那就是五奶奶?”
童掌柜一个厉眼扫过,玉妈妈没有觉得怕,倒是觉得眼熟,便多看了两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守成是知道童掌柜的厉害的,眼见童掌柜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他忙挡住玉妈妈不规矩的视线,提醒她“玉妈妈慎言。”
傅振羽也察觉到不对了。
她这才想起童掌柜的出身,带他来此处,并不妥当。来都来了,也没别的着,傅振羽催童掌柜“去敲门,早些把人带回去。”
童掌柜这才收了怒气,踏上了晃晃悠悠的小船。
傅振羽则打量了下周边,问守成“船里除了咏言,还有别个吗?”
正准备敲门的童掌柜,终于忍不住了,出声警告傅振羽“东家。”
傅振羽懒懒地说“总得问明白,给我准备的时间吧?”
守成未说话,玉妈妈以为傅振羽是范茗,立即抢答“顾五爷一直是一个人。”
傅振羽满意的颔首。
至少,顾咏言没有突破她的底线。
这功夫,童掌柜敲了门,不大会儿,里头响起慵懒又迷糊的声音“谁?”
“五爷,小的是食为天的掌柜,奉夫人之命,叫五爷出画舫。”
一听是食为天的童掌柜,顾咏言立即酒醒,坐了起来,引起画舫一阵晃动。
可突然,画舫又停了下来,同时传来顾咏言的威吓“少骗我了。回去告诉平叔,他再弄这些小把戏,我就离开金陵!”
“他没骗你。”傅振羽开口。
下一瞬,画舫的窗户便被推开,顾咏言的脑袋,从窗户探了出来。看到帷帽下的傅振羽,整个人,就那么直愣愣地掉进了秦淮河,引起一阵兵荒马乱。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