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影子又道,生怕余知葳认不出来似的,又道了一句,“是我。”
余知葳停下了脚步,定睛看了好半天,才认出眼前来人是谁。她惊喜道“蛋儿!”
眼前的少年人冲着她嘻嘻笑了两下“不是说好今后都不慌小名儿的嘛。”他从阴影当中走出来,停在余知葳身前,显然是个少年人了。
余知葳伸手比划了比划,笑道“都这么高了。”
肖皖就嘿嘿地笑,他虽叫着余知葳大哥,却比余知葳还要大一岁呢。他定睛看了余知葳一阵,忽然诧异地长大了嘴,差点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哥……大哥你这是?你这是哭过?谁弄的2?兄弟我替你出气去!”
余知葳按了按眼睛,心想大概是又红又肿的,随口扯谎道“没怎么,别大惊小怪的。最近眼睛不太好,见风落泪——弄得难看死了。”
肖皖沉默了一阵,忽然又开口道“眼睛是在诏狱里弄的吗?”
余知葳一时语塞,她刚从诏狱里出来的时候,是因为里面太暗,适应不了外面的光亮,又没做好保护措施,难受了好一阵子。他这么一问,余知葳忽然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眼睛现在睁着也疼,闭着也疼,没想明白自己是真哭成这个样子的,还是正如自己所说开始“迎风落泪”了。
“我都知道了。”肖皖接着道,“我那封信来晚了。”
余知葳摇头笑道“已经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早不早晚不晚的,都是造化。我还没问你呢,甚么时候回的京城?难不成是在军中无恶不作,被人家赶回来了?”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肖皖解释道,“不是觉得大哥给我选的前程不好,是我还是觉得我更适合江湖浪迹一些。”
余知葳看着面前的少年人,很显然脱胎换骨长成了一副大人样子,不再是从前那个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只知道吃零嘴儿的小男孩儿了“你长大了,前程都是自己选的,我不会管你。但我今天问你一句,甚么是江湖?”
甚么是江湖?刀光剑影,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快意人间就是江湖了吗?
余知葳已经不长个儿了,肖皖已经能低下头来看她了。但他依旧将余知葳的话语仔仔细细咀嚼了一遍,告诉她“有众生的地方,就是江湖。”
余知葳将这话暗自念了一遍,对着面前的男孩子笑了“说得好。你们真是长大啦。二狗和锤子呢?”
“还在军中呢。”肖皖笑道,“他们俩是打算建功立业的。”
他笑了一阵子,却忽然正色道“此次回来,本就是有事要与大哥说的,既然今天碰巧遇上了,那我就跟大哥说明好了。”
“掩日此次造反,不止是因为没了走私的收入,同时还是因为官堂彻底将其余三堂弃了。”肖皖道。
余知葳点了点头,其实她能想到。从甘曹案开始,朝廷的案子就总和掩日拉扯,那个时候就能看出官堂的态度来了。这群老爷们终究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下九流的身份扶持着,正巧,掩日也对官堂不满许久,正好撕破脸来了。
“掩日逾近百年,官商玄丐四堂又总是相互看不顺眼,刚开始互相牵制制衡的作用就全成了互相扯皮吵架。”余知葳抱臂而立,点着脚尖和肖皖说话,“掩日尾大不掉不是一天两天了,又失了钱财的来源,更是不甚聪明地跟朝廷叫板,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大哥说的不错,掩日再这样下去,只能自取灭亡。”肖皖笑道,“各地的卫所对叛军都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态度,朝廷派下去剿匪的钦差和太监更是一个心狠一个手辣,不说彻底分崩离析,那也是得元气大伤,今后恐怕成不了气候了。”
余知葳刚想点头表示你说的对,却又险些被肖皖吓得咳嗽。
肖皖道“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