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余靖宁一直以为,找着一个会说外国话的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后来才发觉这是他“何不食肉糜”了。当初他久居京城,又是新派的人,和鸿胪寺的人一桌子吃法也不是没有过,是以早就见怪不怪了。
没想到,到了这兵荒马乱的江南,要找一个会说东瀛话的,竟然这样费劲。后来大费周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人原先是个和东瀛人做生意的,先前害怕是在找“二鬼子”,一直没说,最后才吐露出来。
西北军高兴得如同要过节——横屿上这一帮子东瀛兵,没几个会说大衡官话的,就算是会说,那也说得难听的要命,险些让人以为这说的不是东瀛官话。
如今找出一个来,赶紧日夜兼程的用,把横屿上的东瀛倭寇全都审了一遍。
这临时的“翻译”给累了个半死,结果竟然是没审问出甚么有用的东西来,和当初问岛上的俘虏没有甚么区别,还是那两句话。“武井一郎在不在岛上?”“不在。”“那武井一郎今在何处?”“不知”。
这群东瀛人还无比执著与切腹自尽,稍微一个没看住,下一刻就能见到肠胃尽出的画面。
那临时被余靖宁他们揪来做翻译的商人吓得尿了两回裤子,差点儿就白眼一翻给昏过去了。
众人一看,也不好让他再这么操劳,赶紧让人下去歇着了。
最后又是折腾了好些时候,还是没有审问出甚么要紧的东西来,这群东瀛俘虏便全斩了首,好给余下倭寇以示君威。
余靖宁又是好长时间没歇了,就趁着这个机会小睡了一会儿。
他们是越过滩涂上来的,如今这海水已经涨了两回潮了,等到下一回退回去的时候才能回到陆地上。
是以这一段时候还算是清闲,余靖宁安排的事务,就放心歇下了。
等他起来的时候,潮水还没退下去,一群人还得在岛上待一些时候。
他从帐中走出去的时候,车四正拿着京中传过来的消息,正翻着看呢,见到余靖宁,赶紧凑上来,笑呵呵地道“王爷来的正好,京中的消息过来了,是喜事。”
余靖宁揉了一把自己的脸,心说他们和京中传的消息,不是政事就是战事,还能有甚么喜事么。
正想着,就将车四手中的消息结果来看,只扫了一眼,便愣住了。
“王爷您看,是不是喜讯?”车四又乐呵呵地把头凑了过来,那纸条上赫然就写着“皇后有喜”几个字。
余靖宁把字条还给了车四,调度了半天才调度出一个笑容来“果真是喜事。”
“你把这条儿好生处理了,待会儿等潮水退下去,咱们就该回宁德了。”余靖宁顺带着拍了拍车四的肩膀,“去罢,动作快些。”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车四自然也没有多问,应了几句就下去了。
待到众人回到了宁德城中,已然是快要天黑的时候了,众人摆了宴席,想要庆祝一番。
说是宴席,其实也就是多做了两个菜,一帮老兵油子坐在一起喝酒划拳罢了,还不敢喝的太多,害怕夜里遇上了甚么事儿。
余靖宁酒量甚好,但一般这种时候也就喝两杯意思一下,可今日却破天荒饮了不少。
美名其曰,高兴。他看起来也的确挺高兴的,说说笑笑就和一群人一起喝了不少。
车三一吃酒就絮絮叨叨,一高兴就要搂着余靖宁的肩膀不撒手,谁劝也不听。这一番举动看得车四那是心惊胆寒的——娘啊,咱们这小王爷又不是老王爷,老王爷那是和人笑骂关惯了,咱们这小王爷可不是这么个性子,哪儿能和人这么着啊。
谁知道,余靖宁竟然一反常态,竟然没恼,还是笑眯眯地听着车三跟他絮絮叨叨。
车三和他说“王爷啊,我手底下的小斥候,今后也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养老。”余靖宁就笑眯眯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