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回:山口(1 / 2)

前几日余靖宁他们在帐中商议的事端,给九宝送药的小贾当时没听见,后来便也知晓了。

余靖宁众人仍然兵分三路,余靖宁亲赴宁波、车四儿南下台州、谷成则去海门。这段时间乱军和倭寇的主力一直都在海上,这三座府城之内皆无多少乱军,留在当地的多是原来的卫所兵,并不能屯田皆是好手,却不能战,于是很快便被衡军夺了回来,解救俘虏百姓近万人。

话说龚老八自逃自海上之后,一直昏昏沉沉的,伤势像是更重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在嘉兴之时衡军围困给急得了,总之这段时间以来,都是老蒋在做主。

这日,老蒋与武井一郎在船上才罢了饮宴,老蒋喝的有些多,被手底下兵士抬回去的,武井一郎也醉了,走路的时候也是晃晃悠悠的。

这武井一郎被下人扶进了屋中,挥了挥手,打发了人下去。

自从几个侍从下去之后,这武井一郎的眼神忽然清明了起来,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山口。”

门外的山口看着四下无人,这才掀开了帘子,钻进了船舱里去,冲着武井一郎行礼“大人。”武井一郎点了点头,让人去旁边坐着了。

这两个东瀛人在黑暗中静默了一会儿,武井一郎才开口道“山口,你点个灯罢。”

山口应了一声,掏出火折子来,点了最近的一盏油灯。灯光如豆,还是暗暗的,两个人只能看见自己面前方寸的地界儿。

过了一会儿,山本开口了“大人又何必再救那群背信弃义的人回来?”

武井一郎默默地看着山本给自己倒水,闻言轻笑了一声,只道“你怎知他们是背信弃义?”

“这……大人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当初咱们派的探子,早就听见了这群人说卸磨杀驴云云,如今大人怎么还不相信呢。”山口略微有些着急,他原本是跪坐在垫子上,可现下整个身子却都超前探过去了,“虽说他们是将咱们的人放了回来,可……”

“我知道你想说甚么。”武井一郎眼带笑意,瞥了一眼山口,“我们的人是在路上遇见了所谓的‘川军’,这才折损大半的,可是当初川军四散而逃,就算有些本事的,那也被当初大衡那位平朔亲王余璞给收编了去,又怎会在路上四处流窜?这分明就是龚老八派人出来,对我们的呃人动了手,却偏偏要打着川军的旗号。”

“大人既然知道……”山口的眉头皱了皱,“那怎么……”

他话没说完,又被武井一郎给制止了,武井一郎又是那般高深莫测的模样,笑着对山口道“我又知晓你要说甚么了,你是不是想说‘大人既然知道如此,那为何还要将我们的人送出去,岂不是白白丢了那些人的性命?’”

山口扁了扁嘴,前探的身子也缩回去了,显然是被武井一郎给说中了。

武井一郎将自己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拨了拨那一丛暗暗的烛火,这火苗登时又盛了些“你好好想想,我派过去的都是些甚么人。”

不待山口回话,武井一郎就自顾自地接道“都是与我意见不和,不愿意再在大衡耗下去的人?他们哪里知道,我们在大衡究竟是为了甚么,在这儿当了那么多年的土匪强盗,难道真的就这么退回去了?他们根本就不懂得顾此失彼,想当初,大衡十三港闭关之时,恰逢辽东祸患,咱们才得以进了大衡,如今我们在大衡南边,自然是在给北边争取机会的。若不是我们在南方将事态闹大,龚老八他们又被有心人逼反,又怎么再赶上大衡这个‘外争内斗,顾此失彼’的机会?”

山口沉默不语。

如今天儿已经冷了,就算这屋中点了炭,因着是在船上,还是比正常的屋中要冷些。蜡烛就在这冷气下面,拖着一丝长长的烟气,武井一郎就在这烟气里头,淡淡地开了口“他们该死,所以我才送了他们去死,死在龚老八那群人手上最好,总归我的手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