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十几年来每天活在伤痛和内疚之中,此生活到今天,最懊悔的事肯定就是当年逼迫林忆棠嫁到京城,导致她最后郁郁而终了吧?
凤轻狂看着老夫人眼中的泪光,如斯想着。
见老人家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林韵姝赶忙上前安慰:“祖母,不要胡思乱想了,表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起来的。”
老夫人擦了擦泪水,颔首道:“你说的是。”
随即,凤轻狂朝林韵姝使了个眼色。
后者立刻会意,转而又对老夫人说:“祖母,其实方才表姐能起死回生,也是吃了吴大夫留下的药丸。”
“吴大夫早就料到表姐会偶尔出现假死的状况,所以临走前留了几粒药丸在我这里,只是这药丸药效比较慢,而且我一开始也不大敢确定一定有用,是以没有告诉你们,以免大家空欢喜一场。”
“当真?”老夫人登时面上一喜,“这么说来,这个吴大夫倒确实是个神医了?可你方才说他临走之前?他去哪儿了?”
林韵姝与凤轻狂相视了一眼,答道:“他进山采药去了,得要好几天才能回,等他回来,说不定已经另有办法治表姐的病了呢?”
“但愿如此吧。”老夫人又锁上了眉头。
“祖母,我看表姐有点累了,咱们先出去,让她休息吧?”林韵姝劝道。
老夫人起身说:“咱们这么多人在这儿,确实会打扰轻狂休息,还是早点离开好,轻狂,你好好睡一觉,晚上外祖母再来看你。”
“好。”凤轻狂乖巧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傍晚掌灯时分,老夫人果然又来了一次,见凤轻狂的“病情”没有恶化才放心一些,由大夫人和林韵姝劝说着回去歇息。
连续在床上躺了两天,几乎没有活动过的凤轻狂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要生锈了,为了能下床走走,便只有把丫鬟们都支开。
“我天的呢,这也真是活受罪啊,也不知道这招是不是真能把人引过来……”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凤轻狂在屋里转了十几圈后,本打算开窗透透气,可又担心被人看见,犹豫片刻只得放弃,转身回到床上躺着。
不一会儿,忽闻脚步响动,转头看向窗户,却有一人影闪过。
一看这身手就知,这不是院里的丫鬟,于是乎,凤轻狂连忙闭上眼睛,屏气凝神,竖耳听动静。
很快,“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很轻很轻,要不是凤轻狂醒着,并有意去听,根本就不会发现。
她闭着眼装睡,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故而看不见对方的模样,但随着来人的靠近,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跟那天晚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被窝里,凤轻狂的双手逐渐紧攥成拳,心也开始加快跳动,但她依旧不动声色,任由对方坐在了床沿。
“轻狂,孩子,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带着哭腔的女音响在屋里,给这深沉的夜增添了几许苍凉。
“你终于来了。”
凤轻狂睁眼之前,倒是先说了话。
“啊……你……”
床前霍然起身,满脸惊愕的人,不是林忆棠又是谁?
凤轻狂坐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你没有病?”林忆棠不敢置信,“那为何要装病呢?”
“你没有死,又为何要装死呢?”凤轻狂反问道,语气里有质问的意思。
“我……”林忆棠一时间不知如何做答,由于愧对女儿,甚至不敢跟她对视,“我是有苦衷的。”
凤轻狂掀被下床,突然发笑:“什么天大的苦衷,能让一个母亲丢下自己的女儿,十几年都不闻不问?”
林忆棠张了张嘴,却半晌都发不出声。
不管什么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