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活好点,同时避免与可怕的强人结仇,这些是宦官本能的习惯。
宦官在外往往很嚣张,那得看对谁。
当然,有宦官自觉混得太有势太得意了,敢目空一切到对主子皇帝也并非真敬畏。
比如曾经的号称大内瘟相的梁师成,活得够得意够嚣张,然,死得也绝对够惨.......
谭稹当这个大太监这些年在波澜巨变中见识了以前没听说的太多事,越发活得警惕清醒。
这无疑是个风云诡谲的时代,在这片杀气蒸腾的祖地上,杀气凶霸陈腐虚伪阴毒都统统掩盖不了思想转变的生机,昏天暗地的血雨腥风中又饱含着温情流动,此当必有铁血侠士甚至震世救世的霸王风流出现。
在谭稹的心里,那个铁血侠士霸王风流必然是沧赵家的小二,余者都不足论,一时猖狂尔。
此刻,他猛然惊骇看到在曹文诏身上竟然也有那种恐怖之极的铁血威势........
谭稹原本是瞧不起曹文诏的,一个只会玩命打仗的铁憨憨而已,没当回事,现在却心一悸,心态立马改变了。看着曹文诏的目光仍然是审视却不自觉的多了敬畏。
曹文诏却没回应谭稹的话,坐在那沉闷憋了好久才缓缓长出了一口气,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可怕的铁青脸色和眼神也慢慢恢复了正常,显然是把某种激荡的愤恨与失望强压了下去。
他甩了甩手,慢慢扭头正视着谭稹,声音有些沙哑却平和淡淡道:“某身体欠佳,整天闭门不出,安心养病,几与世隔绝,我能知道什么?某也不想知道什么。都与我无关。”
“国公爷,你这.....你这是不是有些消极呀?你可是咱们大宋的顶梁柱。”
曹文诏听了这话笑了,不是自嘲,却也不是自豪,就是对平日闲扯一样时那种随意一笑,然后说:“如今,辽国已是没牙的狼群。西南?偏居一隅山民小国尔,底魄不足,不是我国真正的威胁,属于咱们不必怕却也不要轻易得罪的存在。没必要树立西南这么个敌国。其它的麻烦,癣疾之患,甭管它闹得多大多嚣张,只要朝廷谨慎些对待就都不是问题,解决掉只早晚事而已。”
谭稹愣了一下,不禁脱口而出:“国公竟如此乐观?”
“乐观?”
曹文诏笑着摇头:“不是某乐观,而是咱们国家的实力摆在那。别的不说,只说人口,近三千万之众呐,还多数是汉子,如此庞大的刁民凶恶人口,谁有那胃口能吃得下?谁特么敢呐?”
“我们有如此的人口根基,还有广阔优良的土地和先进的耕种技术,其它的都是小问题。没女人?可以去抢。那是问题吗?抢,谁能抢得过咱们国家?”
“海盗是不会管咱们打谁的。只要按时保障应上贡的,还有不侵吞西南这样的和海盗关系近的上贡番国,其它的就百无禁忌。就看朝廷怎么做能做到哪一步了。都不是大事,何必悲观?”
这番话说得谭稹不禁眼前一亮,不禁赞叹一声:“谁说国公爷不通国家大事?就国公爷这见解,满朝文武谁能有?何止高明远大了十倍!”
曹文诏笑了几声,仍是那种非自嘲也非自豪,很随意地摇头说:“高明远大什么?朝中能人无数,大智者无数,非是他们缺乏远大眼光,往往只是懒得去做而已。”
“老谭,说心里话,某家心里是高看你一眼很尊重你的。你,很不错了,可称太难得了。宦官,却有气量,有良知,行事有操守底线,有手段还通军事,真上阵了不是熊包甚至能是优良指挥。这很难呐。你却正是这样的人才。某家真的很赞叹。你,非常人呐。可惜了你......”
谭稹活这么久从来没听到过大人物这么评价他赞赏他。
以他那黑厚之极的脸皮一时间竟然也涌起红润来,露出羞涩,哈哈着连称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