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如脚下生根一般,在那里站了许久,尔后转过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就是一个出生在皇室的女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母被人害死,背上肩负起无数礼朝后人的安危,卷入伯父与父亲的天下之争。
真能堪堪一笑,终究是无话可说。
路过敬王妃营帐之时,她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呜咽声,大抵是王妃已经回来。
不过,对于卿因而言,已经失去了去查看她情况的好奇。如此狠毒一女子,不知该说她什么,可怜之人还真是有可恨之处。
道是可怜,道是不幸,可她还锦衣玉食活着,被她贱卖打杀的人,又能魂归何处?
卿因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在窗口坐了许久,看着外头玄色天边的一道月。清亮凌厉的光彩,让她忍不住一直看着。
月,是否知晓如此多人看它。
或许,它如她一般,背负天下愿,不是她愿。
她不知自己是如何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正在卧榻之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倒是捂得满身是汗。她奇异地起身,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帐。
她最后的记忆是天际那道月,不知为何醒来时却是在被窝中。
卿因简单地梳洗之后,便出营帐而去。
天才刚刚大亮,外头就已经充斥将士们的训练声,今日的列队很是雄伟壮观,卿因只是随意扫视,就能够确定大概的主力都在其中。
卿因向前走去,见到“胡子拉碴”与“笑面虎”正相对冷颜。
“胡子拉碴”似乎很希望与“笑面虎”说什么,但是“笑面虎”只是撇过头去,不愿意面对这位异常粗鲁的将军。
卿因好笑地看着两人。
虽说她正处于敌方兵营之中,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确实有不少有趣的灵魂,比如眼前这两位。“胡子拉碴”与“笑面虎”的城府,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是不知为何,却可以相互忍耐。尤其是这位清风霁月的“笑面虎”,总是在默默忍受“胡子拉碴”的愚笨。
卿因走近了,才听到“胡子拉碴”的声音,他正絮絮叨叨说着“老宋啊,你怎么老是这样顽固不化呢,那齐琊的野蛮兵都快到咱们面前了,若是今日不攻立姜,我们就等着被他们吃掉吧。”
原来“笑面虎”姓宋。
“笑面虎”宋将军只是冷冷扫了一眼“胡子拉碴”,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说什么。
“胡子拉碴”还是坚持不懈地在他身边唠唠叨叨,不过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听得卿因都觉得自己的耳朵要磨茧子了。
她回头,去寻找她家皇伯的踪影。
她今日还未见过缃宁,为了保证缃宁的安全,她必须早些见到她,不然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穿越整齐划一的队伍,她总算看到那身穿玄袍的敬王。
这位皇伯父依旧保持自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还有那双如同鹰隼一般的丹凤眸。
卿因今日总算是知道他与自家老爹最大的区别在哪。
不是气质,而是眼黑。敬王的眼黑要小许多,所以那双眼睛显得细长,眼神也可怖许多。他扫视人时,总让人有种紧迫感。
这是老爹那和事佬伪装,不会给人带来的。
卿因走到卿因面前,作揖道“阿因见过伯父,堪问伯父,可斗将那小小侍女还与阿因。”
这话,说得比前几日亲切许多,可依旧没能让敬王的脸色柔和一度。
他冷硬道“随军出发之时,自然会让你见到她。”
卿因撇撇嘴,很是不舒坦地走到一边。
不知王妃为何会如此欢喜在意这人,卿因觉着就算是火炉在他身边生活,也能硬生生被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