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都没向你吐露过,”谨梧摇摇头,面带调侃,“两年以前,便有我国暗探发现大荆皇室有攻打大昱之意。”
谨梧顿了顿,神情难得染上沧桑,“最可惜的是现在大昱的国情,难以抗敌。大昱早在皇祖父时便有衰败之意,即使父皇多年改革,还是见效衰微。”
他冷笑,最后是苦笑。
卿因这边,便只剩下苦笑,无休止的苦笑。劳什子攻打,劳什子难以抗敌,这竟真是烽火硝烟的节奏。
“我还是不懂,纵使是这般,与梁氏何干。”她狐疑问道。
“硬打,定是没机会了,只能凭巧。”
卿因看着他,心中隐隐有个念头,但上头就如盖着一层朦胧纱布,让卿因不敢去揭开这个真相。
她沉默许久,最后轻声喃语:“内斗,引发内斗,制造一个假局给大荆看吗?”
她的嘴角微抽,双手也有些颤抖。如果这是个假局,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所有人都在做戏,包括太子他们。还有一种,卿因的心里疙瘩一下。
太子和三皇子以及他们身后的世家大族,可能只是皇帝老爹手中的棋子。
或者这样说,用来做局的弃子。
“你说的没有错,是在做局,”谨梧笑,只是这笑十分勉强,“前些日子,秦渊去江南。那是为了调查世家大族争权夺利的证据,父皇要借这个局,一举端掉盘踞于朝堂的顽固世家。”
卿因兀得冷笑出声,自己竟一直在怜悯她家老爹被背叛的遭遇。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老爹在做引路人,一步步地诱惑那些碍事的路障走入陷阱。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做饵,老爹是个真狠人。
卿因的面前似乎浮现老爹那双丹凤眼,里面暗含的深潭几无光亮。
这便是帝王。
“我猜,这只是最后一步罢。”卿因的面上渐失血色,变得麻木,“对于世家的扫清策略,许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部署了罢?”
愈往下想,卿因的心里便愈加沉重。
她想到太子,想到元后,想到元后母族文氏。自家老爹所表现出的情深似海,想来也只是一场盘根交错的局。
“阿因,父皇他没有错,若不是这般,大昱将亡。”谨梧收了脸上的笑,正色道。
“齐琊,也是定要和亲的罢,为了弥补大昱现下的兵力不足。”卿因漠然地陈述着一个又一个令人绝望的现实。
她来到大昱这么久,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是清明的。她看到的是一幅明确的世家争权图,却没想到那图背后,却是血淋淋的抵御外敌绘。
“是。”谨梧点头。
“嫁谁,我吗?”
“阿渊怎可能让你和亲。”
“那让我想想,”卿因苦笑连连,嘴巴微张,又不想说出口,“二姐将会牺牲在世家权斗中,三姐身子娇弱,若不是我,便会是母族衰弱后的小五妹。”
很简单的推论,换来谨梧的点头。
“呵——”卿因嘲讽笑着,眸色里面冷漠如冰,“还真是可笑得紧。”
“卿因,”谨梧肃然道,“和亲人选只是我与阿渊的推论,尚且不知父皇是如何考虑的。但你得明白,此乃家国祸事,我们身为皇族,理当为天下谋。”
好一个天下谋,若不是卿因现在气得紧,当真想站起身来为他鼓掌。
她不是不懂,只是情理上难以过去。她无法想象向来笑靥如花的小五妹,会踏上和亲之路,和亲蛮族,古往今来,鲜有善终。
“我知晓了,要我怎么做,我都会鼎力支持。”卿因道,她的脸重新挂上标准而虚假的粲然笑容。
气,又能如何。心有不平,又能如何。
什么都不做,那卿因只能看着小五妹去跳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