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笑了,阿六如果是牲口,那也是千里马。不过,他如果去管善堂,那么甚至用不着一年,善堂里的孩子都会变成锯嘴葫芦。那倒是当兵的好材料,但臣要的是思路活跃的工匠学徒,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哑巴。”
张寿这一次却直接拿着不在现场的阿六开涮,见皇帝顿时一乐,三皇子一脸赞同,朱莹则是笑得花枝乱颤,反而是楚宽和花七反应平淡,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说:“而且,皇上太小看臣了,臣又不是什么事都必须要出动阿六。比方说这座善堂……”
“臣连名字都打算继续沿用从前的,只要换一个经管人就够了。比如说……家母。”
没人误会张寿这说的是生母张寡妇,毕竟,人死了都已经很多年了,而吴氏这个养母一直以来的存在感都很薄弱,更多时候都是依附张寿而存在的。
所以,听到这样一个人选,皇帝不由得先犹豫了片刻。
而张寿没有给皇帝驳回自己这个人选的机会,当下就举出了自己的理由:“家母出身贫寒,当初阿六也是她好心捡回去的,所以她一定能够设身处地为那些被弃孤儿着想。而她固然从来没有[ .e.]管过这么大的事情,但是,她和赵国公府常有走动,非常敬重太夫人和九姨。”
“以太夫人和九姨的人脉阅历和智慧,在很多方面都能够指点她。而最重要的是,京城不少富贵人家都常有做善事的习俗,寒冬舍粥、舍药、舍寒衣,但俗话说得好,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让贫儿学会一技之长。而且,善堂这种事物,确实需要整顿,否则隐患太大。”
“臣通过阿六了解了一下,这家济民善堂背后的虽说是司礼监,但并不是说,这学堂中的人就是读书不干活,而是半工半读。他们都是从小就做力所能及的活,据说这是为了让他们不忘本。但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教会一群读书认字的孩子,他们能比常人多做些什么。”
“而且,因为经管的人是司礼监的关系,济民善堂中大多数都是男孩,只有极少数是女孩,就算是这些女孩子,平日也并不和那些男孩子一块读书,从小做的就是那些打扫做饭之类的杂活,包括照顾更小的孩子们,每日做得就是仆妇的活。可以说,所谓老师也从来不让男孩子把女孩子当成伙伴,而是把相同出身的她们视作为牛马,不许他们有任何往来。”
见朱莹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了怒气,张寿就一字一句地说:“可众所周知,弃儿难道还会男多女少?不,按照大多数百姓重男轻女那根深蒂固的念头,一定是男少女多,那么济民善堂本来该人数更多的女孩子们,却去了哪儿?”
“如南城汪四那种恶贯满盈之徒,他那善堂里卖给青楼楚馆乃至于那些私窝子的女孩,安知不是从诸如济民善堂这种所谓做慈善的地方来的?退一万步说,司礼监养大幼童是为了宫中需要内侍,但宫中才需要多少内侍?难道宫中不是更需要宫人?”
“所以,司礼监的这家济民善堂,从根子上就已经歪了!他们甚至没想过去买一些纺车,让女孩子们从小学习纺织,由此让她们能渐渐自力更生,自食其力,而是让她们一辈子仆妇做到底,而善堂里的仆妇,就是这样来的。这座善堂从来就不善,济民二字更是无从说起!”
楚宽没想到张寿竟然如此敢说,哪怕知道人肯定是仗着皇帝对其多有容忍,一旁的三皇子也不会坐视,可这样的畅所欲言,就连他现如今也很少这么做了。
于是,哪怕知道自己和张寿仍然不是一路人,他还是轻声说道:“皇上,阉割火者,乃是太祖皇帝从起事最初就深恶痛绝的制度,所以方才会严格限制阉宦数量。而司礼监没办法突破数量这一重枷锁,因而就不免把精力放在了质量上。”
“就如同当初我收的那个随侍……他便是品学兼优,却不愿意入宫为内侍的。”
听到这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