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他厉声质问,花七就已经把太后临走前对敬妃的最后那番话给复述了一遍。这下子,皇帝登时无力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太后也许只是随随便便把黑锅推给皇后,推给大皇子,也许是真的有相关的证据,但事到如今,追究是真是假已经没有太大意思了。
自从废后逐子,又或者更准确地说,其实也就是弃长立幼之后,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就如同太夫人那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一样,他既然不后悔立了三皇子,那么面对这件突发之事,他的反应只能是唯一一种。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朕记得之前吩咐过楚宽,让他去翻翻典籍,看看皇贵妃的册封仪制如何。想来以他做事的主动,相应的典册应该都翻过了。贵妃和皇贵妃的冠服几乎没有差别,只要一应仪制都能合乎礼仪,改日就能把和妃的册封礼办了。”
之前皇帝决定不继立皇后,甚至把风声都放了出去,而且最终晋封了两位贵妃,花七自然知道,天子并不愿意援引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的古礼。
可在如今这节骨眼上,皇帝却突然要再加封和妃为皇贵妃,那么,分明是为了杜绝悠悠众口,不再是以自身喜恶为先。毕竟,和妃实在是称不上盛宠。
“臣立刻就去慈庆宫。”少有正经地凛然答应之后,花七又沉声说道,“二皇子从天津启程时,确实只有一条船,据说是因为那条船乃是两千料海船,向有吉名,又能装载很多人,船上还有以防万一的小舟。船上是镇海大营派的总共军士六十名,船长水手超过四十人。”
“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随从之类,大概船上有一两百人。具体人数,臣也不是很分明,楚公公大概更清楚一些,但这件事主要是交托给镇海大营的,毕竟,临海大营先后出过两次事。”
对于花七这样的解释,皇帝没有多问,而是微微挥了挥手,仿佛是示意人立刻去办。等到人悄无声息地消失之后,天子这才笑了两声。
差一点点,他刚刚就认为是自己的母后算无遗策,替他斩草除根,根除隐患,再把黑锅推给废后。可再转念一想,太后如果真的要这么做,那么废后和大皇子二皇子母子三人大概会一股脑儿全都死在宫里,根本就不会放出去留下任何隐患,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可他实在是没办法忘记,当父皇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震惊失神的他还在嚎啕大哭,母后却已经擦干眼泪出去安排一切,而后在操持国事的时候,手段更是柔韧和强硬兼备,让人眼花缭乱,就仿佛是早料到了这一天似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路魑魅魍魉!”
这一晚上,从赵国公府到宫中,也不知道多少人彻夜未眠,但这并不包括今天成功让众多人抑郁了的张寿。
大冷天的早晨总是最好睡,当他被阿六叫起床的时候,难以避免地有些起床气。洗漱之后,他就被阿六强拉到外头活动了一下身子,舞了一刻钟的剑——虽然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剑客,更不可能打得过朱莹,但并不妨碍他尽量藏一招防身手段。
等到早饭后装束停当去见过吴氏,张寿带着阿六出门登车时,却意外地发现空中飘雪,而自家门前围墙下赫然多了一排立雪之人,每隔几步远就有一个,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二三十。看那装束,似乎是出自锐骑营。
见张寿扭头看向自己,阿六简单明了地说:“他们说是奉命,其他无可奉告。”
想想昨天好像还没有任何苗头,张寿顿时大为狐疑,可再想想人家又没人上来干预他出门,他考虑了一下就对门房吩咐道:“回头问问他们,是否需要热汤和早饭。要的话,你们就给他们送过去,如果因为他们规矩严明而不能,那就只好算了。”
说完这话,张寿就立刻带着阿六登车坐定,随即闭目养神了起来。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