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仙人桥,朱丹溪指着前面一条小溪道“这就是鸳鸯溪。”骁骁看岭上风景优美,心情大好,便道“朱叔叔,这鸳鸯溪中果真有鸳鸯吗?”朱丹溪笑道“应该是有的,就算没有,那严可求和芦芙荭不正是一对鸳鸯吗。”不怒眼看就能与老友相会,心情也甚是愉快,一路上有说有笑,沿着溪流再向上走了二里有余,于晨雾缭绕之中现出一座山庄,倚山傍石而建,院墙全由板石垒起,四下藤萝叠翠。众人来到庄前,但见大门半闭半掩,门上漆驳色淡,门里院外野草杂芜横生,枯蔓腐朽,如同长满一心的愁思。门上“捧月山庄”几个大字也已斑驳脱离。
看到这种境况,林战心中忽然有种不祥之感。朱丹溪与不怒见了这般情境,也都不约而同地自语道“怎地是这般苍凉?”“难道严可求不在捧月山庄里。”朱丹溪道“便是二人都不在庄中,也该有仆人守户看门,何至如此荒凉?”忽然惊道,“十年来不与外界联络,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怒说道“先进去看看。”上前推开大门,进了山庄,仍不见一个人影,进了正堂也没听见有说话声。叫了几声,也没有人答理,前前后后几排房子悉数找过,还是不见一人,更不见仆人使婢。灶房不见炊烟,鸡舍不闻鸡鸣,毫无生息。朱丹溪与不怒心中更是纳罕,一脸惊惧。莫不是严可求与芦芙荭已在十年前惨遭不测了吗?不怒道“丹溪,也许杨逐贫得不到芦芙荭,积嫉生恨,怕是被杨逐贫……”朱丹溪道“不怒,不可这般胡说,我义兄可不是那种人。”不怒道“是哪种人谁又知道?这可说不准。”朱丹溪道“无实之据,出家之人怎么可妄加猜测。”
就在这时,就听一阵笛声从山上传来,悠扬而忧怨,袅袅不绝。朱丹溪道“听听,有笛声,他们二人定是在山上。我们去看看。”山庄倚山而建,越来越高。不怒道“两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山庄,倒是能耐得住寂寞。怎么就只听到笛声呀,没听到箫声呢,奇怪。”话音刚落,箫声忽而飘至,朱丹溪道“听到箫声了吗,他二人一定在上边。我们顺声音去寻。”
一行人顺笛箫传来的声音寻去,遥见一高挑中年男子,立于缥缈雾蔼中,素衣青衫,及近再细看,清瘦忧郁,面无表情,对不怒一行人到来视若无物,全神贯注,自顾横笛吹奏。吹罢笛又换长箫,别人也不敢打扰。林战心想这便是严可求了,怎落得如此落泊不堪。再看他身后,一筑草庵,由树枝搭成,简朴粗陋。朱丹溪与不怒和尚一齐叫了数声“严兄,严兄……”严可求却充耳不闻,沉浸于笛箫声中。朱丹溪向林战道“他便是严可求,不知为何如此落迫,与十年前大不相同。”再看严可求头发花白,犹如霜染,不知是真的白了,还是他在此彻夜不归头发被霜雾覆盖的,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者,与其实际年龄极不相属。
林战五人等了好久,阳光才现,雾渐散去,似薄纱轻展。严可求仍是双目凝神身前一座土丘,满眼情深意浓,土丘有碑,细看,碑上刻着情冢,爱妻芦芙荭之墓。字迹划痕粗粗拉拉,显然是由严可求用剑借内力刻上去的。不怒与朱丹溪惊问道“严兄,发生了什么变故?”抢身上前抱住严可求。这时严可求才如梦方醒,目光缓缓转过来,忽地颜面大怒道“你们来做什么?十年来我不许任何人进入捧月山庄,只愿与芦芙荭独享其乐。你们又来打扰我们做什么?滚出去,快快滚出去!”
饶是不怒生性古怪,见到这种情形也不再乖舛,细声道“严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且向我几个道来,嫂夫人是怎么去世的?难道你不曾记得起十年前,你和我天天一块饮酒对弈,品茶论剑吗?那段旧情怎会忘记呢?”
严可求忽然老泪纵横,念道“十年前,旧情。嗬嗬,十年生死,两难忘,孤坟蓬草,如面满霜,相对无言听笛箫,独泪千行,君且安眠,梦梳妆,坟外情长已断肠,谁拭凄凉。”悲悲凄凄,竟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