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好狗,谢苗认为还得是秦兄今儿带来的这一对铁甲衣白犬。铁刺环颈环腰腹,四肢修长,全神贯注,立耳传报,能驱赶狼群,能嗅味追踪,能千里奔袭,比得大将军称赞的犬中之王旺财也不逞多让。
他甚心动。黄金白银如今性命无虞,平地无碍,但辅助轮非万能,在坎坷不平之地如何亦不能和从前相比。犬比人更得他意,只条件……
“秦兄,雍城外有香火旺盛的庙宇,据闻诚心求子必能如愿。”
秦修远:……“内子敬鬼神而远之。”据岳母讲,舒舒差点被神佛渡转世,由此憎恶鬼神。
敬而远之,那就没法心诚则灵。谢苗想了想,“你多停留些日子?”
底下犬儿相互追逐,嬉笑打闹,好不欢乐。狗儿亦需有伴,况乎人哉!
“世子,若实在为难便作罢!只内子喜静,小姨妹又是个跳脱的,她不堪其扰,我想带走这个小孩。”
这点上谢苗能感同身受,小孩和女人一样吵杂,又是个非亲生的丫头片子。
铁甲衣白犬听令而归,双双倚在秦修远腿侧。
谢苗着实心动不已。
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
秦修远摸了两把二犬,待谢苗一点头,摆摆手便完成易主交换。
二犬调教得甚好,虽频频回头,亦服从指令,并排站到了谢苗一侧。底下的黄金白银也停下脚步,看着加入主人身后的新伙伴,神色一静,蓦然消沉。
秦修远心情亦肉眼可见低落好些,举目眺望,奈何院墙高高,而人身处其中,只能望见四角天空,日积月累叫人如何不阴郁。
“秦兄,想什么?”
谢苗看着带着新得的二犬,和它们前主人一般神色低落,犬换主自然低落,一军之将何必这般丧气,带妻子前往前线,是大忌。
“天下何时能太平!”秦修远难得露出点伤感,“我幼时投北,少时丧父,母即二嫁,投军从戎至今,多少人妻离子散,生死相隔。”
古语言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
谢苗知他这趟回来带了阵亡册,秦二秦三攻城废人得很,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将军久攻不下,爹爹说都气得便秘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两年多堆砌在幽州前线的又何止万枯!
滇军从此前的摇旗呐喊给钱给人到如今缩头乌龟,一叫一个不吭声,川州内部兵强马壮,每每试探,等待时机便要抄人后背。
如今季二季三前往雍州,费了老大劲才打下一个千疮百孔的杭县,不知何时才能贯通徽州去抄冀州老巢。
“你应当和季二好好合计合计,他是武夫,但能听人话。”
而不是让出主帅位,跑回来见妇人。
秦修远摇摇头,“二公子有完整策略。三公子性格大变,不好相处。我能做的练兵储粮固城筑池,都有人跟着。”
肯定还有原因,谢苗笑而不言,秦七不到黄河不死心,追着人献身闹出个大笑话。
凭心而论,大将军的女儿倒贴到千里献身这份上,收了又如何,成了妹夫,两个大舅子总不至于还给脸色他看。
此话一出,秦修远话也不说便要告辞了。
身后的唐伯看看远去的主人又看看呆在原地的世子,不由得多嘴一句:“世子请勿怪罪,我家少爷他打小也是饱读四书五经,心里讲伦理那一套。”说完叹了口气倒退着,快步追人。
伦理,谢苗舌头顶着后槽牙,在这大西北蛮夷之地,北蛮子父死子继,兄死弟继,自己的母亲生出自己的儿子,父子同母都不是新鲜事。讲伦理还真是得看北上南人中那一小撮。
只非礼勿视,他这种已经全视的情况又是如何解释伦理……毕竟有人不按常理出牌,另一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