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慕予跳跃、腾挪,每次眼看就要被荆棘矮树挡住去路,她身形一转,总能找到继续前行的小径。
她的双腿像旋转的螺旋桨一般,只看得到残影。偶尔被脚底带起来的残破枯叶在空中飞翔了一阵,重新悄无声息归于泥土。
前头,突然出现一道白影。
小小的。
就站在一棵松树后,幽幽地看着迅速逼近的子慕予。
此刻子慕予大汗淋漓,只感觉一阵极其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湿透的衣服像冰条一般挂在身上。
“我去!”
她脚下速度不停,九十度拐了个角,不再沿着大路走,往树林深处跑去,远远避开阴寒的小白影。
子慕予在心底默念着青山县的大体方向,赶路之余,抬头看天。
这一看不得了。
树上也挂着一个白影。
不是那个白衣老头,也不是刚才站在松树后的小白影,这个显然大一些。
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靠!靠!靠!
子慕予再次调转方向。
若不是她在前世曾经接受过定位训练,怕早就迷路了。
子慕予穿过好几个小山包,越过大大小小无数道路,许久未再见那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影,应该是甩掉了。
晨曦将起,夜色仓皇而逃。
子慕予越过最后一个小土丘,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
远处隐隐传来人声。
子慕予抬头,辨认一下方位,估摸着已经到了青山县附近。
……
……
此时此刻,一排高低、老幼不一的白影站在尚且黑暗的屋内,他们面前,坐着的是脸色阴沉的子明。
“真不能怪我们,那娃,跑得比鬼飘着还快。”白衣老头有些瑟缩地道。
“你不是赶着马车吗?怎么也追不上?”有个年轻的白影哂道。
“我是阿飘,马车六条腿是累赘,根本快不了。不信,你装几条腿试试看喽。”白衣老头生气起来,粗哑的嗓音似乎清亮了不少。
“好了,告诉我,她往哪里去了?”子明掐了掐额头。
“那娃有些狡猾,换了好几个方向。已经拿不准,她要去的到底是不是青山县了。”白衣老头有些丧气地低头。
子明显然有些失望,挥挥手。
那些白影子像得了特赦一般,散成晨雾,从窗户缝隙飘走了。
这时,沈清走了过来,支开窗户,撤开窗纸,室内亮了一些。
她盯着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的子明。
“你要做什么?”她不安地问。
“公孙日月在先神洲消失了那么久,该出去在他们面前现现眼了。”子明面容沉静。
沈清脸色大变:“你要主动暴露自己?”
“自从云雨、云风死在凤凰坳,我的心便很不踏实。我不能再呆在殿下身边,会给她惹来祸端的。其实,当初把孩子送到凤凰坳,我就应该离开。只是我贪心,陪了殿下这几年,算挣到了。”子明道。
沈清摇头,泪痕满面:“我不能理解,你怎么能把她看得比你的性命还重。还是因为林予安,对吗?”
子明轻轻叹息了一声:“不能理解,不是你的错。你并不了解我、了解予安、了解慕予,你并没经历过我们所经历的一切。”
沈清捂着脸,肩头抖动:“我们该做什么?”
“在凤凰坳等着。万一慕予……会回来呢?”子明望向窗外,眸色苍茫地看着同样苍茫的凤凰坳。
……
……
“我才不会回去。你们被人下了禁制,那是下禁制的人变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