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羽毛被夕阳染成金红色,正向着模糊的地平线飞快地滑去;我羡慕地望着那只自由的鸟儿,它的身上好像闪烁着永不褪色的光辉。
“看哪里?”老师重重地拍拍桌子。
我被她严厉的声音捉回了现实。
那道金色的身影远在天边,而我深陷这座名为办公室的牢笼,面对着老师,写意盆栽,一张木质的桌子,一堆高高的作业。
“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呢?”
夕阳正在逝去,夜色正在填满天地,老师没有开灯,因此我看不见中年妇女满面的愁容,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怒气正像陈年酒那样发酵。
我感受到这是我万万不能保持沉默的时刻,在我天马行空的想象里,那个拿着重锤的人正漫步走向既定终点,准备敲响世纪末的末日之声。
我以为我会在一番乱想中说出多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但是实际上我嘴里吐出的话语,和我所期望的,简直是云泥之别。
最终我说:“我在看窗外,因为……外面的夕阳很美。”
老师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悲哀地叹了一口气,把我那篇诗情画意的作文塞到我手里,摆了摆手,说你走吧。
这样的语气的文字,我听过不止一次,他们的真实含义都隐藏在说话人的面部表情里,如果这时我在傻乎乎离开办公室之前,能转身看看老师的表情,我就能从那堆叠的皱纹和满脸的老斑里看出一句话:
“我对你真的非常失望。”
我恐惧别人无奈的否定和叹息。
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按照老师说的话那样,每一次都取得比之前更好的成绩,但是都会受到来自长辈和其他人的否定:不够好,还有进步空间,你看看别人,你比他们优秀所以就必须做的更好……
在闲暇之余,我有时间胡思乱想,那些沉寂已久的古怪念头就会如干涸后的湿文字,再次显现出来。
也许我,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毕竟我的人生的每时每秒,并不是都有意义的啊,可是人的生命中本来有很多事情就是徒劳无功的。
我礼貌地向师长道别,掩上门,恍恍惚惚听见她悲伤的语音:夕阳好看有什么用呢,我的孩子?我们每天都可能看不见第二天的日出啊……
后来我们真的看不见日出了,那么美丽的绯红被炮火和硝烟染成危险的深褐色,就像大地上永远也停不下来的献血横流,老师则死在了第二年的战火里。
第三年,我换了一个家庭教师。
第四年,我离开了地球,月球上的夜空是漆黑的,能看见刺目的白光,像一把锋锐的匕首直直地朝我刺过来,他们告诉我,那是太阳的光。
我低下头,在心里拒绝:这样的太阳,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这里没有迷人的地平线,奇幻变化的黄昏。
有很多人在我耳边喋喋不休:你多幸运啊,你是军官弟子,优先被撤离的,那些普通的人,留在地球上的人,有多少人死了你知道吗?何不食肉糜……
我不喜欢这里。
很多人诅咒着可怕的末世,一味强词夺理,胡乱叫喊着那廉价的自尊心;有的人跪下来祷告,也有的人趁火打劫。
人心的暗面像一口深井,我俯下身子想要看清楚,却在灰色的井水上看见了自己惶恐不安的倒影。
老师的死我没能想到,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教书人;没想到也有抱起炮火与敌人血拼的勇气吗?
听说老师的家人想要去地球上收集地球的遗物,虽然那里可能什么都没有了,看着他们凄苦的脸,我决定帮助他们去如今危险的地球,并且,只有军校经验的我瞒着父母,独自护送他们。
如今天空真是浑浊,云朵和我记忆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