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一群老男人们聊工作、家、子女,李乐更直观的感受到了那些高墙大院成了一些人的围城,出来进去,总是在不同的纠结中。
外人眼中的风光的职位职级岗位,在他们口中,变的越来越普通,没了光环,没了神话,喜怒哀乐,柴米油盐,真实且直观。
“好招不好留,留不住就借调,可借调也是个不明确的,就跟临时工一样,干了几年,上面不给说法,回去位置也没,还得罪原单位的领导,两头堵。”孙叔又喝了杯,指示李乐给倒上。
“诶,你们那挑女的还是男的?”
“优先男生。先说,这不是歧视啊,主要是我们有时候出差调研,一去一个月,有些还都是边疆高原这种偏远地区,不适合女同志。前几天见了人事司的一位大姐,还给我抱怨,招不到好的男生。”
“煎饼摊儿爱挑小的,做咸蛋的爱挑双黄的,小食品作坊爱挑硌窝散装的,高档西餐厅爱挑蛋黄红的,小鬼子生食的爱挑无菌的。现在招人也是一个部门一个标准。”发计委那位叔吐掉嘴里的鸡骨头,吸溜着。
“一线单位招人,不是招一帮一上手工作两眼瞎的演员。你得想干事儿、能干事儿、干的动事儿。而且干事也得有远见。”
“左近,知道该怎么团结,找到在实用主义和追求远见之间的修正值,进行微调。要不然,即便混进来,后头也照样过的憋屈难受。”
花白头发大叔点点头,“所以啊,千万别被外面有些人传说给蒙了,做什么进了央直就能撒花摆酒、岁月静好的美梦。哪都没那闲编制养闲人,明年开完会,机构再一调整整合,兼并撤转,就更不会有轻省的地儿了。”
“哈哈哈,真要有,那也轮不着你不是?老家伙们早去了。三十不到您就像静好?那五十六十您还静的住吗?所以啊,心里得明确,这肯定是份养家糊口的工作,但它更是为国为民服务的一项事业,你得有情怀。真拿商品交换那一套逻辑来做标尺,来衡量上面部门的工作,那么最后失望的,只能是你自己。咱们呐,都是螺丝钉。”
“你是螺丝钉,我不一样,社会分工链接拟工业化,我就是螺母。”
“嘿,老牛,你这人。非得套我啊?”
“那我是传送带。”
“我是机床。”
老李一拍桌子,“我就高级多了,我是芯片。”
“你懂个屁芯片,一个舞枪弄棒的,你就是暴力,一点都不技术。”孙叔瞧了眼老李,鄙视之。
“去你大爷的!小心我暴力你。”
“正好,老林在这儿,我找他告状去。顺带查你个底儿掉。说,这马什么爹,哪来的?”
“嘿嘿,儿媳妇孝敬的。”老李很骄傲,“我还有更好的呢,来,老林,欢迎来查。”
“去去去,我那又不是班主任办公室。”花白头大叔筷子头指着老李,“话说,你这还有好的,为啥不拿来一起享用?”
老李这时眼睛一转,瞄了眼毫无察觉的李乐,“哎呀,等李乐结婚时候当喜酒,当喜酒。哎,没肉了,儿砸,去切肉。”
“哦,好,羊肉牛肉?”
“羊肉!”
看着李乐去了厨房,牛大爷笑道,“其实老李,小乐就挺合适的。”
“对对对。可靠、聪明、灵光、踏实,年纪小,人高马大,长得又好,这要是到了单位,别人不知道,我是很喜欢的。”
“我儿子,必须的。”老李说着,抿了口酒,又叹口气,“可惜这小子志不在此哇。”
“嗨,我看就挺好,一人一个活法,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这些年从单位里辞职的,去了企业的,去了大公司的,过得都比在机关强,最起码一问,没后悔的。”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