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班匆匆赶来,在东道主的耳边细语几句。那老板便盯着古华北嘻嘻笑:老兄,你先留步,有故人等你攀谈。
古华北独自跟着领班走回。金碧辉煌灯光如昼的曲廊,拐了几个弯,推开两扇合拢的雕刻大门。领班做了个请的手势:总经理在里边专等,先生请进。
说完见古华北走进室内,便轻轻的关上双门离开。
古华北一肚子狐疑,不知这是哪路神仙。打眼望去,满屋收拾的很是素雅,四壁挂着名人字画。红木的几案,硬木沙发。供奉着菩萨的香案上,古色古香的炉里飘起袅袅香烟。
单手托腮的总经理,见古华北进门,忙站起来迎接。室内灯光不是很亮,朦胧的几盏灯,很好的烘托出主人的忧郁气场。
古华北见到对方伸出纤纤素手,慌忙迎上前去,握手寒暄。这时他才看清,总经理头顶盘髻,两鬓发卷垂环,脸无皱褶。眉清目朗,额头方圆,下巴见方。人届五十,仍然一副观音的福相。
见到古华北愣怔,女人抿嘴一笑,这是多熟悉的印像!
古华北心里暗自思忖: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庙里的观音神像?不!明明是有血肉的人,只是像隔了太多的纱障。
古华北!你不认识我了?
女人的声音很是清亮。
古华北晃晃头:很熟悉,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贵人多健忘,你哪里记得漂泊他乡的故人?
女人眼里流露淡淡的哀伤,语气也有了凄凉。
古华北再次看去,全身打个激灵:你是葛……
女人这才辗然一笑:还好!我就是葛晓婉,你还记得?不过,我在三十多年前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
古华北呆狗样,看看再看看葛晓婉,声音干涩:最美好的时光的曾经,怎么忘得掉?
葛晓婉叹口气:再次见到你,如同隔世。你虽然苍老,说话的口音,举动神韵,还是酷似当年。敬酒的时候,我就认出你,只是当时不好相认!坐下说话吧,咱们别站着感伤。
俩人隔着茶几坐下,饮下杯清茶,气氛不再沉闷。
葛晓婉又标志性的,两只嘴角上翘,抿嘴笑笑:你肯定想问,我怎么失踪这么多年?嗐……
她轻轻叹口气:真是九死一生,一言难尽。
顿了顿,葛晓婉接着说:我当年在电影厂出的事,你肯定听说过?
见到古华北点头:我是晴雯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还有着孤傲的坏脾气。名誉坏了,政治上又受到牵扯,东流的水,怎么还能再回的去!
我只能到还是小渔村的深圳来打拼。我当时的想法,要是混不出个人样,就是死在外边,也绝不再见亲人、故人。尘世满身灰,无颜对故人哪……
葛晓婉说到这里,胸脯起伏,唏嘘不止,想必是十分的激动。她轻啜几口茶,情绪才平静下来:深圳对我来说,又怎么是好混的地方?除了爹娘给的好躯壳,一无所有……
心情趋于平静后,葛晓婉低声神伤的道来:她干过文艺团体,具有形体和文艺修养优势。铁饭碗砸了后,在这个最初实践特色的地方,她歌舞厅干过歌女。然后是不堪回首……
那时她最大的资本,就是年轻漂亮,还有优质的文艺细胞。钱没挣到多少,侮辱和欺骗玩弄,倒是屡见不鲜。最后,她以小三的身份,跟着老板到了国外。老板尝过新鲜,甩手走人,只闪得她异国流浪。刷盘子洗碗,当保姆,做零工。就像《中国人在纽约》电视剧里的打工汉,吃尽人间苦头,受够了白眼。
后来遇到同样打工的偷渡汉,两个人齐心合力,才有了今天。
说到这里,葛晓婉瞥了古华北一眼:那汉子就是你今天见的酒店的董事长。
他有家室,我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