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去。在他身体的下方,一块落下去的残骸堵住了一条车道。受阻车道上的汽车鸣着喇叭,拐来拐去地朝畅通车道上的汽车之间钻去。就在这时,古铜的头顶上传来了声音,他不禁缩了一下身子,车身又上下摇晃起来。
这时,有人向汽车的后部爬过来了,刚才的声音原来是那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那个审问自己的大块头昏昏沉沉地朝下望着,脸上满是血迹。显然,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看到底下飞驰而过的车灯,他一下子愣住了。随后,他看见古铜悬挂在敞开的后车门外,他的神志一下子恢复了。他摸了摸衣服,显然是想找枪。后来他又想起来,枪刚才扔掉了。他转身朝车里面去了,车身又摇晃起来。
轰!一道明亮的闪光照亮了车的前部,是火,古铜想,汽油已经引燃了,油箱随时都有可能爆炸,汽车将在烈火中被炸成碎片。大块头很快重新出现了,迅速蔓延的大火紧追着他卷过来。惊恐之中,他开始往敞开的门上爬,然后又似乎意识到,那门承受不了古铜和他两个人的重量。他尖叫着举起他捡来的一把手枪,对准了古铜。
古铜想,没有选择了。他朝下望去,看到一辆卡车正打自己身下驶过,于是一松手,在大块头朝他开枪的那一瞬间垂直落了下去。与此同时,油箱爆炸了,烈焰吞没了大块头。此刻,古铜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下这辆疾驶的运输卡车上。卡车司机正绕过车道上的残骸,挤上相邻车道的车流,所以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古铜憋足一口气,砸到了这辆四轮卡车的顶篷上。他本能地缩起双腿,这是他在跳伞学校学会的方法。如果他没就地翻滚,如果他依旧保持直立姿势,他的头部和胸部就会遭到重重的撞击。古铜翻滚了几下,借着自己下落的力量和卡车的冲力,把手紧紧贴在卡车顶篷上,试图抓住一条缝隙、一块突出物或任何能阻止他下滑的东西。汽车隆隆地驶过黑乎乎的桥洞,更使他感到头晕目眩。他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从卡车的后部滑下去了。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身后有个满身火焰的人体从桥上摔下来,砸到了公路上。更多的汽车喇叭声嘟嘟鸣叫起来,接着是汽车连续碰撞的咔嚓声。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膝、腿和胸腹部上,他关心的是自己向卡车后部滑过去的速度。他的手指使劲抠着车顶篷,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要朝空中飞去,想象着自己摔到公路上,身后的来车以压顶之势朝自己猛撞过来的情景……他的手抓住了卡车后门的顶边,可左手紧接着滑脱了。他用右手拼命扒住,又把左手伸过去重新抓住后门。他的膝盖死死抵住后门的中部,左脚鞋底踩住了宽宽的门把手。
驶出桥洞后,卡车加快了速度。古铜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巨响。不用看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辆汽车燃烧着的残骸如瀑布般坠落到桥下,砸在了公路仍然畅通的车道上。喇叭声、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以及玻璃的破碎声响成了一片。
卡车放慢了速度,司机把车拐上了一条抢修车道。他肯定是从侧视镜中看到了身后车道上熊熊的火焰和爆炸的情景。他慢慢把车停下,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随着卡车速度的减慢,古铜抓得更牢固了。而就在卡车即将停稳的那一瞬间,古铜两手一松,落到了公路边的砾石上。就在司机走到卡车尾部去观看后面那恐怖的景象之前,古铜跳过公路,消失在附近一处农田的黑暗之中。
“送我到圣菲,我付给你们钱。”
古铜此刻正在一个车马店的外面。在刺眼的弧光灯下,他正对三个打算回到车上去的马车夫讲话。他们是运输农产品的车夫,拉车的马不高大,毛色是深色的。车上还有几箱青稞酒。
“伙计,我们正忙着呢。”其中一个车夫说。
“我们准备喝两盅。”第二个车夫说。
“没错,我们准备喝酒。”第三个车夫说。
他们三个同时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