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王注意到这一点,赶忙进行感官互通,试图阻止对方这一找死行为。
岂料这时,黑暗中忽然伸出两只冰冷刺骨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脚踝,不,是冻鱼刺客的脚踝,往下拖。
那股沛然大力饶是以冻鱼刺客蓝品三星的品阶等级,也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很快就被拉到河底。
可这还不是完结。
任王正死命催动精神力,脖颈忽然一紧。
“锁链……”
他话刚说到一半,身子就猛然靠后,险些从车上跌落,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他感觉身后有东西在用锁链死死勒着他的脖子,身体里某种类似胶质的物体都像要被生生扯出来。
眼前开始闪过跑马灯,任王的头慢慢下垂,可却在落到一半时,忽然睁开眼睛,断了与冻鱼刺客的联系。
总算缓了过来。
“还没正式开打,就灭了我一员大将,不愧是纪年……咳咳……”
连续遭遇重创,任王表面风轻云淡,还有闲心夸赞对手,可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犯怂了。
向来莽撞的他忽然在这一刻“成长”起来,被迫变得“理智”。
“如今我身边只有唐叔、囚徒这两个卡灵,对面却有那看着就吓人的新郎,还有没露面的新娘两个主战单位,外加一大票小弟。”
“以少打多,太不理智,还是稳着点。”
这样想着,他伸手拍了拍老头的肩膀,示意他赶紧掉头,朝反方向,也就是大观园所在的方向走。
见此情形,领着红煞行进的纪年也没有提速,就这样慢慢走,不远不近地跟在那辆三轮车后。
察觉到自己与那股阴冷气息越来越远,任王不由转头,见自己与那支诡异至极的队伍逐渐拉开距离,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高兴半分钟,面前的旷野就又掀起了一阵大雾。
依然是熟悉的唢呐声,只是这次略显沉重,让人闻而生悲。
“茜纱窗下,我本无缘;黄土垄中,卿何薄命……”
唱的是天意弄人,还泪缘尽……
任王听到的是父母爱子至深,却不得不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青年人壮志未酬,没有尽到子女之责,亦未尝到爱情之果,也没有过多少享乐,大多时候都处在压力与疲惫中。
如今薄棺一口,何其沉重,小小土丘,了却人生。
“呼……”
任王长呼一口气,两行泪缓缓而流。
许是精神太高的缘故,他并未捕捉到纪年传递给他的“黛玉还泪”一环,反而直指核心,触碰到了白煞本源:壮志未酬,并与之深深共情。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强行集中精神。
就见一支队伍自那暗沉天色下微微发灰的白雾里缓缓走出,且行且舞。
每一步都伴着沉重的唢呐声。
为首一人满脸苦相,垂目耷眉,引路挥幡,挥扬纸钱。
八大把棺,头系白缦,肩扛红棺,脚踏实地,步步艰难。
唢呐班子蓑笠白衣,且舞且行,气运丹田,奏大悲之音。
棺上一女,身披缟素,怀捧哭丧,哀声轻唱:
“上坡嘞,路有泥,莫沾脚诶……”
“遇山嘞,斧凿开路从这走诶……”
“过河嘞,砍树搭桥从这过诶……”
“揣盘缠、写路引,一路不挨欺!”
“渴饮水、饿吃米,天冷须添衣!”
朴素的唱词带着哭腔,有点哑嗓。
任王一时怔住,脑中忽然闪过“吟葬花词”、“共读西厢”、“情愫渐生”、“宝黛参禅”、“为卿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