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关外,残阳如血,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在牧羊坡的上空,泛红的眼睛盯着坡上的无数尸体。
“家主,今日这汉军关墙恐怕是攻不破了!”
在雍氏部曲后面的山岗上,雍阑仰望着牧羊坡上的惨烈景象,到处皆是己方部曲的尸身,残破的军旗,洒落一地的刀枪剑戟……
汉军留在这坡上的,只有满地的“掷枪”。
雍闿盯着己方的伤亡,数度进攻,牧羊坡前甭管战死还是苟活的,已经倒下了近三千人。
兵力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一,但看着那汉军驻守的关墙却始终岿然不动。
此处地势看似并没有味县守关凶险,但实则这数里长的陡坡却暗藏杀机,那些步卒一鼓作气摸到了关墙前,早就已经精疲力竭,岂能再有攀登关墙的余力?
更不用说,关墙上以逸待劳的汉军士卒,岂容己方士卒在关墙下养精蓄锐,一旦靠近关墙一箭之地,先是如蝗箭雨,后是似林掷枪,竟然杀的己方部曲存进不得!
“可恶!”
雍闿牧羊扫视着关墙上一面未倒的汉家旗帜,后槽牙已经快要被挤爆了:“关内汉军,绝不止两三千人……汉军定然是请来了朱提援兵,或者招募了其他的兵卒!”
两三千人的伤亡,只是让雍闿认清了这个现实,但遭受了这么大的伤亡,轻言撤退,雍闿又绝不甘心。
雍闿的目光扫向了牧羊坡旁的盘龙江,心中陡然间便有了主意。
“雍阑,你带一些会水的好手,沿着坡下的河水潜游到坡后关内,袭击汉军后营,为某打开关门!”
在雍闿的提醒下,雍阑也注意到了坡前的河水,眼下暮色四合,正好趁着浓浓夜色袭击关后汉营。
雍阑挑选了数百会水的好手,脱甲咬刃凫水而上。
却没有想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有一根竹刺顺水漂来,直接扎中一人,尸体直接扑腾着浮上水面。
岸边很快就亮起了火光,又有“敌袭”的叫喊声,很快就有飞箭从岸边射下来,这些都不是最要命的。
在汉军察觉到有人凫水潜来,很快就有一排竹刺顺流而下,水中的前排部曲立即遭了殃。
“撤!”
雍阑见到情势不对,浮出水面立刻喊了一声,就折返回去。
在等着消息的雍闿,突然接到了雍阑回来的消息,立刻起身来接,突然见到了雍阑是被人扶着过来的,一身黑衣看不出来的伤势,但左脚抬起受不住力。
“家主,末将办事不力,汉军在河流上游扎好浮竹,一旦发现有人自水路进攻,便要砍竹阻人,末将不幸被竹刺击中左小腿……”
雍闿闻言,看了看雍阑的小腿,挥了挥手:“赶紧带阑弟去养伤,断不能懈怠!”
挥了挥手让人将雍阑带下去疗伤之际,雍阑回过头来盯着灯火通明的牧羊关前,终于是认清了现实。
雍闿令两千部曲退后十数里,择有利地势安营扎寨,而雍闿带着其余兵马徐徐而退。
同时,雍闿派出几名亲骑,分别派往味县、滇池各处,通知雍芒、张跃等亲信将领召集兵马,派来大筰,定要全力攻取下这牧羊坡。
……
……
“卫将军,叛军退了!”
牧羊关外的动静小了一些,率军击退雍氏叛军的句扶立即前来禀报。
卫弘和张毣正在汉营中审问一名雍氏叛军的曲长,他在先前进攻牧羊关的战争中被汉军的掷枪扎中了后臀,伤势严重,流血甚多,但伤的却并不是要害。
汉军出关收拾战场之后,见他身上革甲便知不是普通叛军,于是抬了他入关,想要从他嘴里得知一些消息。
这厮口风甚紧,虽然汉军中的医者为他处理了伤口,但一直闭眼不说话,一副要打要杀绝不开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