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雍闿诈死?”
果然,在听到这则消息后,高定勒住马头,一脸狐疑地看着张毣。
张毣赶紧将卫弘自滇池营寨传来的书信,递给了高定。
高定扫了一眼,眯起眼睛。
卫弘传来的书信上并没有确定说雍闿诈死,只是觉得雍闿之死太过蹊跷,且雍阑、张跃等雍氏家将手中握有数万部曲,岂会轻言投降?
卫弘的建议是,高定率领越嶲诸部按照之前的计划,于明天日落前部兵马赶到谷昌城西北,大部兵马在后日封住谷昌退往味县的东北方向。
汉军已经占据滇池,且获得了益州郡南部的建伶、俞元、胜休等大族的支持,足以形成对谷昌雍闿叛军的“围三阙一”之势!
卫弘已经传书给永昌郡府,邀请当地郡兵在青蛉、双柏一带埋伏,以逸待劳,只要雍氏部曲敢断尾求生向西南撤军,必定遭受永昌郡兵的迎头痛击。
如此一来,雍氏部曲必定是大败无疑。
高定明白卫弘的想法,但身处越嶲诸部的利益场上,却不能认同卫弘这样的安排。
如今越嶲诸部明明能独占雍氏部曲及奴隶,为何还要和汉军分享这般天大的功劳?
你说雍闿诈死,不过也是猜测而已。
既然雍闿在滇池城外损兵折将是真,受伤也是真,况且雍阑的表现告诉高定,雍闿一定是死了。
那他高定一定要第一个冲上去,狠狠地咬下一大块肉到嘴里。
再退一万步讲,趁夜进军谷昌收编雍氏降卒,可并不是高定一人的决策,而是越嶲诸部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
高定几乎可以笃定,自己只要派人去李求承、魏狼等人的部族中,要求他们勒住马头,停止进军。
结果多半是李求承、魏狼乃至那些中小型部族的头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斩掉使者的头颅,然后扬鞭踏上前往谷昌的路途上。
这便是“利益”二字带来的诱惑。
它既可以让一盘散沙的越嶲诸部凝结成招来即战的青羌联盟,也可以让他们分崩离析成互相残杀的西南夷部。
所以,高定已经心意已决,他将卫弘的书信扔给了张毣,信心百倍地说道:“卫将军此言多虑了,且不论那雍阑投降是真是假,就算是雍闿诈死……”
高定挥起手中的马鞭,目光看向了西南方位:“他卫将军能以三千汉卒大败雍氏部曲,本王麾下的上万铁骑也不是纸湖的,若是雍军胆敢诓骗本王,索性本王彻夜攻破谷昌城,杀他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言罢,高定一挥马鞭,抽打在胯下战马高翘的马臀上,顿时这匹八尺骏马扬起马蹄,疾驰而去。
“夷王……”
张毣话音还没落下,就见高定已经骑马扬长而去。
张毣颇为无奈,只能捡起来地上的卫弘书信,暗自叹了一口气。
高定及越嶲诸部这般上赶着前往谷昌围歼雍军的心思,张毣怎么看不出来。
要怪只能怪卫弘抛出的利益太大了,以至于让这些越嶲诸部只顾着眼前看似唾手可得的利益,却对利益下面的要命陷阱视若无物,真是要钱要粮……就是不要命!
高定及越嶲诸部不愿意多想,但张毣却琢磨了起来。
若是雍闿诈死,雍阑、张跃等人的投诚势必是假的,如此心急地将越嶲诸部诓骗去谷昌城……难道?
一想到某个可怕的答桉,张毣赶紧甩了甩头,连忙对身边的亲卫吩咐道:“快!快!快召集所有人马,带好长盾和武钢车,跟上越嶲诸部!”
……
……
谷昌城内,满城尽悬白幡孝旗。
中军大帐中,停着一副棺椁,雍闿的尸身就躺在里面。
守灵的是雍氏的一众家将,军中的曲长和百人将围拢在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