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尖钩就是这么固定住的。
有些圆柱已经变形了——成了不规则的形状。
终道之末不太可能有不规则的形状。
刚刚那些扎眼的线段也弯了,就这么一小会儿,就向下弯去了一点点,变成了曲线——尽管幅度很小,但逃不过柯启尔现在的观察。
线段可以变成曲线段吗?
他惊讶的抬起双眼。
十轮圆月洋洋地膨胀了不少,光辉交错,近乎连在一起。
月光的角度也改变了。
最远的那些尖钩看上去变矮了。向外倾斜……
是向外倾斜。不是变矮了。
整个地表——原本是有一点点的内弯的弧度的。
现在似乎在向外弯去。
“我好像知道造陆师要做什么了。”柯启尔吃力地说,“但我还是不明白这和赌徒有什么关系。”
“你说的对。本来没有关系的。”
以查转了过来。
天使们大多是金色的眼睛,但这位有恶魔之心的家伙不同,他依然不知不觉回归了无声火焰一般的青蓝双目,衬托的他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一旦他开始微笑,就会让任何一颗敏感的心灵感受到那股美丽表面下张扬出来的不和谐:
这家伙不可能真的是一位地道的天使——他所拥有的笑容一定来自地狱。
此刻以查的脸上就带着那种笑容,说:“但他非要有关系。”
他翅膀轻拍,移动到桌前。
殷红的台面被月光照的发紫。
以查抬起手指,在震颤中稳住手臂随手刻画——台面上多了几个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以查有点可怕,不过柯启尔倒不害怕——这是少数他的害怕水平远低于平均水平的事物。
他伸长脖子,穿过那些蜘蛛细脚看着那些字迹。
和之前不同,那些字并没有消失的迹象。
三个凌乱的字:
你输了。
“为什么?”柯启尔不解的问。
这面桌台的用途他已经明白了——是用来和造陆师沟通。
他的视线回到那些伸在半空,轻轻抖动的蜘蛛脚上——是因为他解开了这些东西吗?所以字迹没办法再平复了?
但这和目前的问题好像也没有关系。
“她怎么输了?”
柯启尔追问,“赌徒死了。战争贩子被关在外面,即使他原本有什么阴谋打算的话,也没谁能够再阻止她。她一定能够完成她的伟大事业……”
“阴谋打算?”
以查笑了一声——主要是因为天使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个词。
“她会完成她的事业的。但这不足够让她赢。对我们死掉的好同伴有一点信心吧。一位赌博的殉道者,对和自己心爱对象的赌局,难道不会竭尽全力吗?”
“观察吧。我们真得好好见证他的赌局了。”以查指了指外面,又说。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话音刚落,震颤到达了难以承受的地步。
柯启尔不得不也悬在空中,转头向月光的方向再次看去。
月亮大的连成了一片。
大地变成了波浪形。海平面一样涌动。
圆柱形的塞子们无所依凭,纷纷脱落,一排排尖钩上出现了法则的细线,把它们拴住,向上提拉。
不断变形的深深小坑之中,露出尖钩的根部。
仔细看去,长方形截面的根部——每个尖钩的下面,都像是埋着一个负责压重的方碑。
眼熟的青色方碑。
地针。
每一根尖钩下面,都是一根地针。
此刻它们正在从终道之末的背面,被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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