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桓楚皇帝桓玄自己修起居注的做法,高澄向来瞧不上,正经人谁写日记呀。
由旁人动笔可信程度才高嘛,小高王为了后人著史不至于缺乏资料,可真是操碎了心。
学舍之行的目的已然达到,高澄也不久留,留下教书先生们按学子的年纪分舍,自己则与崔季舒等文吏回了尚书省。
不同于元亶领尚书令时候的空闲,如今的尚书省作为最高执行机构,下属六部三十六曹,仅吏部诸曹虚设,其余都已具备实权。
京畿大都督、侍中高澄兼任尚书令,侍中司马子如任尚书左仆射、侍中李元忠任尚书右仆射,协助高澄处理政务。
高澄南征时,尚书省事务都由司马子如、李元忠分领。
如今高澄回洛,两人也将权力让渡,不敢与他相争。
而赵彦深也没有放下对僧尼为恶之事的调查,就在洛阳一片忙碌的时候,段韶终于抵达了晋阳。
高欢看着风尘仆仆的段韶,大感疑惑,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才值得让段韶当信使。
接过信封,高欢迫不及待地揭开火漆,捧着信纸读了起来。
许久高欢放下信纸,老生常谈地感叹道:
“天降麒麟儿,助我贺六浑。”
他对高澄出于谨慎派遣段韶送信的做法尤为满意。
说罢,又与段韶道:
“孝先奔波劳苦,且先回去歇息,探望父母。”
段韶很好奇信上内容,可既然姨父没有给自己看的打算,他也不敢贸然开口。
应诺告退,大不了回去再问高澄。
高欢命人传唤崔暹,段韶也顺道去见陈元康。
陈元康得知高澄对他念念不忘。
大为感动,他知道段韶深受高澄信重,是自己人,于是低声道:
“劳烦段将军转告世子,太阳东升西落,元康始终面南。”
这个太阳的说法,是独属于高澄与陈元康的秘密,但这番话暗藏的表忠意味,却能被段韶感受到。
暗自感慨表弟这拉拢人心的本事不逊姨父,便向陈元康告辞,回家去拜会父母。
而此时,崔暹也正前往大堂面见高欢。
崔暹与崔季舒同出渤海崔氏,是个中年文士,年纪虽然长于崔季舒,但却是小崔的侄儿。
高欢离开河北时,留高琛守后方,他数次握着崔暹的手,语重心长道:
‘大丈夫相知,岂在新旧。军事固然重大,留守责任也不轻,家弟年轻,办事不娴熟,后方的所有工作,统统托付给你了。’
由此可见信重。
高澄本以为他还在叔父高琛麾下效力,却不知道高琛恰好被招至晋阳任职。
纵使是亲弟弟,在疑心病这一块,人称小高澄的高欢,又怎么会放心让高琛一人长久主持河北之事。
亲弟弟哪里比的上亲儿子,河北的重要性也不是河南能够比拟。
历史上高欢能够任由高澄十五岁出镇河北,那是因为他的能力得到高欢的认可,自身作为嫡长子,又是高氏毋庸置疑的继承人。
而随行来到晋阳的崔暹,立即被高欢招至自己麾下,因留守之功,担任大丞相府长史,位列幕僚之首。
崔暹迈入大堂,堂中只有高欢一人,行礼过后被高欢唤至身前。
高欢将信纸递给崔暹,不无得意地说道:
“季伦且看,这是我家阿惠送来的家书。”
崔暹不明白高氏家书与他有什么关系,依旧恭敬地双手接了过来。
才一入眼,那丑陋的字迹就让他觉得难受,碍于高欢在场,也只能耐心看下去。
越看脸色越发凝重,他与小叔崔季舒常有书信往来,常常听他夸赞所跟随的恩主高澄。
对于高澄的事迹崔暹多有耳闻,自然知道不能以寻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