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你现在连信都懒得看吗?”
“这些都是公文。”温特斯仔细收起安娜的家信:“自然该由您拆阅归档。”
“公文?”梅森气得发笑:“你以为我分不清公私?”
温特斯不解地反问:“不然呢?您觉得他们会和我聊日常琐碎?利益往来、礼节问候若不是公文,还能是什么?如果我自行拆阅,就有私相授受的嫌疑。所以不交给您归档才叫公私不分。”
梅森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
温特斯更有条理地说出了梅森一直以来的模糊想法,事实上,他赞同温特斯的观点——决策者收取和发出的所有信息都应该由一个专职机构负责记录和归档,特别是对于军事决策者来说。
“就一次。”温特斯趁热打铁,真诚保证:“就这一次!”
“好吧。”梅森将厚厚一沓信放入自己的鞍袋。与此同时,另一件事占据了他的脑海,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地问温特斯:“为什么我总感觉米切尔先生变得拘谨很多,不像以前那样……”
温特斯宽容地笑了起来:“您还是直接问——为什么皮埃尔和我不亲近了?”
梅森没料到温特斯会如此直白地挑破窗纸,他迟疑地问:“对,你们以前不是很亲密吗?他可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
“孩子长大了。”温特斯故作老气:“总不能还要他撒娇、扮乖、给客人表演才艺吧?”
梅森哑然失笑。
温特斯却收起笑意,正色道:“皮埃尔已经是一个成人——我不仅是指在岁数上成年,也不仅是指在心境上成年,更是指在权利和地位上成年。他需要的不是关爱和照料,而是一个成人对另一个成人的尊重与认可,所以他自然会在我面前表现得严肃、克制。”
“可这就说明我们不亲近了吗?”温特斯略一停顿,看着学长的眼睛,眼角重新泛起笑意:“我反而觉得,比起过去,现在的皮埃尔和我更加亲近。因为我知道他已经‘成年’,不再需要我的‘看顾’。我可以充分地信任他,向他托付重担,这不是亲近,又是什么呢?”
听罢温特斯的长篇大论,梅森学长酝酿许久,方才神情复杂地给出评论:“我现在相信——小米切尔先生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
“承蒙夸奖。”温特斯夸张地脱帽行礼。
“并且,我现在更加相信巴德的观点。”梅森哭笑不得:“你的确有点过于偏爱小米切尔先生。”
“哪有?!”
说话间,一个骑手牵着马跑出城门,笨拙地爬上马背,一路狂奔到工地中央的土丘。
马儿累得口里直流白沫,鼻子呼呼往外喷气。
马背上的侯德尔也汗淋淋的,全身衣服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
“阁下。”侯德尔跳下摇摆不定的马鞍,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那个……那个……今天一辆都没卖出去。”
温特斯板着脸,佯装听不清:“什么?”
“一辆都没卖出去……”
温特斯加重了语气:“什么?!”
“报告!”侯德尔立正站好,哭丧着脸,大喊回答:“您的犁车!今天一辆都没卖出去!”
温特斯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回答问题就要这样,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要清晰无误地说出来。”
“是。”侯德尔咧嘴一笑。
然而下一秒,保民官阁下又发问:“为什么一辆都没卖出去?”
侯德尔傻了眼,他无措地缩起肩膀和脖子,求助地看向梅森保民官。
梅森见状不忍,于是轻声提醒:“实话实说。 ”
“我不知道。”侯德尔小声回答。
“什么?”温特斯皱眉问。
“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