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的造纸技术在蔡伦纸的工艺技巧上略有进步,主要材料也由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渐渐向麻料和桑皮这种特定材料转变。灵帝时期的左伯纸就是其中代表。
但左伯纸的制作工艺还是过于繁琐,再加上汉末天下大乱,造纸工艺不但没有进步,反倒因为产量和价格问题没有推广开,结实耐用、便于保存的简牍再一次成为知识的传递载具,简牍使用率反比灵帝之前要高的多。
如果这时出现一种纸,结实好用,材料收集方便,造价又低,知识的传播效率一定会大幅提升。
王垕心中本也将造纸作为急需改造的技术之一。
想要打破士族的知识垄断,廉价且方便携带的纸张是必不可少的知识传播物。同理,成熟的雕版印刷技术也一样重要。
但对于目前的曹操阵营,造纸术和印刷术虽好,却还是比不上种地。
再加上王垕一直忙于水力转化,也就一直没有尝试造纸。
马钧造纸就没有想这么多,完全是一个技术人才在展示自身才学,他就是为了出名。
想出名当然没错,毕竟在察举制下只有出名才能当官嘛。
实际上马钧想通过攻破技术壁垒的方式来出名这件事本身在这个世道看来已经是离经叛道了。
汉代人怎么出名?
至贤至孝才能出名,比如袁绍。
兄友弟恭才能出名,比如孔融。
才高八斗,目空一切,行为异于常人,动不动还得裸奔一下才能出名,比如祢衡。
当然,想出名还有一个先决条件,你得是士族,否则再怎么孝顺父母,再怎么兄友弟恭,也比不过人家出身好。
马钧的出身就是寒门中的寒门,可能连徐庶都比不上,但至少也是从小学习,且有一定的数学基础。
本来这样的水平就算是寒门出身在汉末乱世也足够找一份不错工作,但马钧有个大毛病——口吃。
话都说不利索还怎么当官?
马钧受困于先天劣势,二十几年郁郁不得志。
直到《求贤令》和《招能人异士令》传到了正在长安“找工作”的马钧耳中。
作为一个小寒门,马钧并没有意识到这两个政令是在给大汉第一届科举打掩护,他只是欣喜自己终于有出路了。
马钧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口吃的他肯定不太符合《求贤令》的标准,但《招能人异士令》怎么看都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啊。
因为口吃,马钧不喜欢和人交谈。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琢磨别人看似没用的知识,尤其喜欢机关巧变,久而久之便有了很深的机械学造诣。又因他不善于和人交流,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有这种才能。实际上由于马钧的口吃,很多人都不愿安静的和他说上一会话。因此他的朋友极少,且大多是说起话没完没了的那种人。对这些人来说,马钧是个很好的听众。
《招能人异士令》让马钧看到了希望。他第一时间赶往雒阳,找到尚书台,并献上了由他设计的织绫机图纸。
在马钧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自称能人异士找到尚书台,这些人大多都是方士或者骗子。他们在陈群的一一鉴别之下大多被发配到西伯利亚…啊,不对,是发配到弘农去开荒了。
马钧不同,他有长安官员朋友的举荐信,也确实拿出一套陈群完全看不懂的图纸来。
陈群很称职的立刻组织民曹的工匠按照马钧的图纸制作织绫机,一试之下果然比旧有的织绫机好用的多,马钧这才被委任以冬官之职。
之后马钧又瞄准到雒阳附近荒废的水车,亲自主持了水车的修复工作。
在连续两次优异的完成任务之后,马钧在雒阳也可以算小有名气,这时他便想到了造纸。
但马钧还是看轻了造纸的难度,大半个月也没有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