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宝过江时还小憩一番,这时候蜷坐在地板上养精蓄锐,听着江流涌动的响声清晰入耳,反倒是下层舱室桨手奋力划动大桨搏击风浪的号子声变得有些模糊。
有一艘轻舟靠过来,接着有两人跳上舱室外侧的甲板。
弥宝就挨着舱门而坐,隐忍听到来人跟冯奇的低声交谈,来人有问及建邺水师残部将卒在这次水战中的表现,听到冯奇非常肯定的回答,弥宝抹了一下脸,才发现不知不觉两颊上都是泪水。
弥宝新编入荆州水军之后,虽然说保留营指挥使的职衔,但实际上是给身为都将的冯奇充当副手,他心里就猜测制司应该是怀疑建邺水师溃灭,也有他们这些残兵败将怯敌畏战的缘故。
甚至编入荆州水军之前,与牛首山义军会合之后,弥宝就已经从其他人那里感受到这样的质疑。
不过,不管是之前与渡江虏兵游击作战,还是强袭秦淮河口敌营,徐怀都没有让建邺水军残兵参战。
虽说徐怀声称是要保留水军的种子,弥宝却一直为没有证明自己及部属并非怯敌畏战而苦恼——这一刻听到冯奇这样的评价,弥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其他已经在之前溃败中葬身江底、没能在荣耀中战死的袍泽感到深深的痛心。
“吱呀”一声,舱门从外面推开来,甲板上的火光照进来,冯奇探头进来,看到弥宝慌手慌脚抹脸颊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打了大胜仗,弥军使怎么哭起来了?使君想要更详细了解湖口水战的情形,点名要你跟另外几名都将前往大营相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