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编练扩军,待精习战阵后,再开赴关东。牵招本是游侠出身,亦是武人喜好,自然不乐于为宫中戍守,反好于疆场厮杀,加上担忧好友,心急如焚,故而见面便有此问。
陈冲闻言却不作声色,挥手令左右都退去,等尚书台内只剩他两人的时候,他把携有董承塞关的帛书递给牵招,并对他缓缓道:“子经,我虽有此意,但恐怕你是去不成了。”
牵招读罢大惊,起身失声道:“建平欲反耶?”
陈冲再次挥手让他坐下,轻声说:“董承不过庸人,岂敢行此大事?但观其军势举止,在此国家危难时刻,断函谷,扼茅津,分明是造反无疑。我怀疑,他背后必有指使。”
牵招闻言,细思片刻,随即问道:“莫非是曹贼相诱,欲断我往来之道,正好尽夺河南?”
陈冲苦笑了一声,他走到牵招面前,用手指沾了沾茶水,低声说:“若是曹操还好,我怕的是另有其人。”说罢,他在桌桉上写了一个“宫”字。待牵招看罢,他随即抹去,又坐回原席,再问牵招道:“子经,你怎么看?”
牵招顿时明了陈冲的意思:董承是国戚,他的举止极可能是天子的意思,若是曹操收买董承,董承在关中必然孤立无援,可以速战。可若是天子指使董承如此做,那么手段恐怕就不止于此了,一旦派兵出征,恐怕关中就另有大事发生。
“咳!”不待牵招回答,陈冲叹了口气,微微抚摸自己眉骨的疤痕,继续说道:“子经,你身为执金吾,管着宫省之内的禁军,正是现下最要害的位置。你若明白我刚刚的意思,就当知道,陛下若真是主使,那身边定有些咬人的小鼠!别轻看这些小鼠,它们口中含毒,一旦咬上一口,也能要人命呐!”
牵招手敲桌桉,边回忆边说:“让我想想。”但他很快犯了难,毕竟前些日子,董贵妃刚刚诞下皇子,宫中来庆贺的人极多,更别说上表祝礼的札记,若要一一清查,真不知从何入手。
沉思片刻后,牵招摇首说:“这并非数日之功,只能从长计议。若说现下能做的,怕只是更换郎卫,莫要官家与生人相处,再在宫省诸门布些眼线。”
他说到此处,忽然想明白一处关节,脚底生出一股寒意,直冲肺腑,这不禁让他言语稍顿,犹豫着说出心中忧愁:“可若是天家计议已定,只待发作。那你我现在布置,恐怕也为时已晚,于事无补了。”
陈冲微微瞑目,显然也赞同牵招言语,他望向台外仍旧晦暗的苍穹,仍然下定了决心。他没有时间懊恼自己平日的大意,反而想:无论天子有何安排,我在关中经营已有六载,每日都尽心竭力,不敢稍有懈怠,若是如此就为人所坏,那也怨不得别人。故而他最后对牵招说道:“那就按子经说的去做,剩下的都交由我。”
待牵招离去后,陈冲又遣人叫来徐晃。
两人甫一见面,都回想起在并州时的征战岁月,不由相视一笑。陈冲问说:“公明无恙?”徐晃便笑道:“龙首玩笑了,我已几年不曾跑马厮杀,哪里能有恙?”
说起来,徐晃跟随陈冲也有多年。只是刘备兴建霸府后,为掌握京畿,以往的北军被调入吕布府下。而以白波军为根底重建的太平军,就被编入北军之内。这几年来戍卫长安,一直不曾参与关东的战事,唯有做些督修水渠、修建坞堡的小事。
陈冲见徐晃,尽管连鬓的胡子都垂下来遮住了下巴,但脸上仍可看到些暗暗的疤痕。他把徐晃手臂的袍袖撩起来,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粗毛,黑黝黝硬如猪鬣。陈冲按了按他的肩头,暗自点头说:“看来公明这几年也不曾懈怠。”
陈冲接着对徐晃说道:“公明,现下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去做,做好了,便是升为将军。但若做不好,你我恐怕都难以保全,你可愿做?”
徐晃闻言肃穆,当即答说:“既然是龙首所托,虽死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