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北京城来的,叫花子一脸天真无邪地笑着:“我姓张,父母早死了,出生就是孤儿,瞎子大爷给我取的名,说我是个要饭的,张嘴就想着去哪弄吃的,大名叫张饭,小名狗剩。”
“什么狗屁名,以后咱改,我爹也没考中秀才,不照样开茶行当老板,扎在王爷老爷堆里混,小爷我……”郑礼信不信这个,想说自己辉煌过,可看看眼前的窘境,几乎和叫花子狗剩一样,就没说下去。
说了“咱以后改”,无形中拉近了俩人的距离。
眼看着狗剩子一脸渴望,他满是怀疑地说:“狗剩,我做得这么难吃?”
“不难吃,不难吃!好吃着呢,从来没吃过,我寻思说不好吃,你还能给我尝尝。”狗剩说了实话。
郑礼信又爽快地给了他几块,无奈道:“小子,我十四岁,咱俩岁数差不多,老家我回不去了,指望在这里干点什么,实在不行我就去饭店吃劳金卖手艺,今天真不能叫你吃饱了,准备的东西就够做五六锅的。”
他脸上泛起了淡淡的愁容。
在这个年代,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吃不饱穿不暖,缺医少药,寿命普遍不长,男人往往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子,顶门过日子了。
他虽然还没到那个年龄,却也表现得成熟老练,异于常人。
狗剩抖了抖衣服,敲了敲打狗棍,棍子在地上当当响,仿佛像他激动的心。
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家伙闪身跑向了人群。
郑礼信把手放在炉火上烤着,眼看着偶尔有人朝这里看看,可惜都转身走了,周围一些出摊的和他一样,生意惨淡,少有人问津。
那些人卖的是坚果、糖葫芦之类的东西,还有女人用的镜子、雪花膏、洋胰子。
这些东西成本低,总会有人买,比他强多了。
像他弄的美食,在这种地方有些不伦不类,穷人吃不起,看都不看,富人就餐去酒楼酒馆,不屑于此。
“出师不利,选错了地方,今天算完了,一会得找个地方住,要能找到饭馆更好,和厨子混,大家都同行,交流起来方便,没准有人能看好我手艺,雇我上灶。”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信心耗尽,开始研究退路了。
他想要是找不到那种地方,很可能就和狗剩那些人一样,找个门房、柴火垛躲过寒冷的一夜了。
眼看堆积的柴火用掉不少了,他越来越急,盘算着这些烧了就没有了,肉质食材冻的有些发硬,估计一会就冻实用不了了。
恰在此时,有人来了。是两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到了跟前,他们嚷着:“让开点,摆个牌子。”
“摆什么啊,我在这做生意呢。”郑礼信装着胆子说。
“广告啊,没听说过啊,新开的电影院要放洋电影,大家伙都盼着这事呢,到时候比得比过年热闹,下个月就放……”有人回答。
至于什么电影院,在什么地方他俩也不说,放下广告牌就走,神神秘秘的。
广告牌立在了那里,上面印着性感时尚的异国女郎和一些大场景的画面,写着下个月某日,俄国达西亚电影院开张营业……
这算是全国第一批电影院了,大部分人光听说过还没看过电影,广告牌先印出来了,绝对是新鲜玩意。
“这是什么鬼地方,没捧场的,还来抢地盘的了,他奶奶的……”郑礼信暴脾气上来了,搓着手,准备把该死的牌子挪走。
围观广告牌的人越来越多,什么样的人都有,聚在广告牌跟前,欣赏着上面颇有吸引力的画面。
这场景如同正常人偶遇怪兽一样,尽管他们比内地人早接触了不少外国新鲜玩意,这次同样满眼新奇。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郑礼信干生气也没办法,嘟囔了几声,马上被这些人讨论声掩盖了。
“卖什么玩意的?不是变魔术卖